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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大婚之日,逸云阁中,共赏湖中月,把酒邀歌。

    ——英儿

    胤禛从小福子手中拿过这封信,就一直对着它发呆,感到难以置信。思绪十分混乱,英儿不是宫女吗?如何能到逸云阁,还有她以徐再思的《折桂令》开头,是何意?这是一首表达相思之情的词,难道她?不会的,她是皇阿玛的人,至少在湖边那次,皇阿玛对她的反应,可以看出皇阿玛对她是十二分的在意。皇帝的女人碰不得,否则只会万劫不复。而且她约我大婚之日相见,岂不是荒唐。我该何去何从,英儿,英儿,到底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胤禛心里的疑问与烦恼错综复杂,纠缠不清,让他很是为难。看着蓝得发黑的夜空,毫无睡意,手里紧紧捏着那封信,直至天明。

    乾清宫里,雨菲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三国志演义》,样子很是得意自在,完全不担心跟胤禛约会的问题。

    “我看整个皇宫就数你最会享受了,在看什么?”刚上朝回来的玄烨,一回来就去找雨菲。

    雨菲用左手拿起书,向玄烨展示了一遍书的封面,就继续看下去,右手还不忘往嘴里塞葡萄。

    “女儿家看这个书有何用?这些是男人的书。”玄烨不以为意地看着雨菲,顺手拿起盘子里的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书也分男女吗?你分明是性别歧视,那些《烈女传》、《四书五经》就该我们女子看吗?我可喜欢《三国》、《水浒》了,你可不要小看我,说不定,我比朝上那些碌碌无为的官都要强百倍呢!”雨菲对玄烨的话嗤之以鼻,视线也没有从书上离开过。

    “这部书比我还要重要吗!”玄烨从雨菲手中夺过书,狠狠地摔在地上。自从雨菲对他慢慢地疏离,慢慢地冷淡,他就一直忍着,当作甚么也没有察觉,可是这一下子,日积月累的不安与愤怒顷刻爆发。

    “怎么了?你在吃书的醋吗?胸襟广阔的康熙帝竟然在跟一本书过不去,说出来还不笑死人。你啊!是不是又想多了,人家在这里蛮闷的,难得找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你又在无理取闹。”雨菲一脸无辜地说着。

    “你别想再糊弄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蒙混过关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喜欢上别人了,对吗?”玄烨的眼睛变得锐利而严肃,语气是苛刻的死板,隐隐地冒着不甘心。

    “你是在质疑我吗?我从来都没有移情别恋!”是的,雨菲心里一直爱着的人只有一个,他就是梁山伯。

    “可是你的一举一动,不能让我信服!”玄烨这次用的是吼叫。

    “是啊!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怎么继续走下去呢?”雨菲也愤怒地控诉着,对于她来说,玄烨是一只很重要的棋子,是可以帮他达成心愿的棋子,可是另一方面,她却不能伤害他,毕竟她与他曾经爱过,虽然只是误会,可是她不忍心,不到绝路,她是绝对不想伤害玄烨的。

    “玄烨,你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对你冷淡了,你才会乱想东西,其实我是在烦恼一件事情,可是现在不能对你说,如果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我一定会告诉你,让你替我主张的!请不要质疑我,请不要吼我,这么多年来,雨菲的心,难道你看不到吗?为何今天要这样对雨菲呢?”说着说着,雨菲泪流满面,眼内是无尽的痛,看在玄烨眼里是一副受尽委屈而真情流露的样子,可是雨菲心里只是想着自己对玄烨说谎而深深地愧疚流泪。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质疑你的,不要哭了好吗?只要你不再哭,你要怎么样都可以?”玄烨抱着抽噎着的雨菲,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可是雨菲就是不卖他的帐。越发哭得厉害。玄烨也无可奈何,把心中依旧存在的那点疑问也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怎样去让雨菲停止哭泣。

    “玄烨,假如有一天我真的骗了你,你一定会恨死我吧?”哭了好久,雨菲终于停了下来,用红肿的双眼望着玄烨。

    “不会,因为我根本恨不了你。”玄烨不假思索,语气很坚定。

    “玄烨,你真好!”假如不是心中有他,她或许会选择玄烨。

    雨菲主动吻上玄烨的双唇,玄烨虽然有点喜出望外,可是反应敏捷,一下子就与雨菲很好的接着吻,彼此由浅入深,舌头交叠,吮吸着对方的甘甜。彼此的温度也渐渐上升,呼吸也变得重了,玄烨更是不能自已,用手抚摸着雨菲那丰满的双峰,身下也变得越来越饥渴,一把抱住了雨菲,就往寝室的黄花梨龙纹寿字门围子六柱架子床一扔,毫不留情地扯开了雨菲的衣服,解下罗帐,一片旖旎,巫山云雨。

    这是玄烨与雨菲第一次的欢爱,也是最后一次。这是雨菲的一个预谋,一个为他铺后路的阴谋。

    夕阳西下,月亮渐起。

    床上的两人依旧缠绵。雨菲把头枕在玄烨的胸膛上,而玄烨就玩弄着她的秀发,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填满了整个心窝。

    “玄烨,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不哭,我想怎样都可以是吧?”雨菲抬起头,奸诈地笑着望向玄烨。

    “你这个鬼灵精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玄烨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雨菲的鼻子。

    “我想回去逸云阁看看,可以吗?”雨菲顺势捉住玄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撒起娇来。

    “好好,你想怎样都行!只要别哭就可以了,我最怕见到你哭了。”玄烨把雨菲抱入怀中。

    九月初三,胤禛的府邸装饰得一片喜庆,满眼是艳红,府内各人都忙开了。如此热闹,正是皇四子胤禛的大婚之日。今天胤禛将迎娶那拉氏入府,她会成为他的福晋,是他唯一的正妻。

    清朝的婚礼繁琐而复杂,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还要大开宴席,之后还要闹闹洞房。即使如此热闹,众人如此高兴,可是胤禛由始至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他心里,只想着她,想着那个约会。

    待到一班皇亲贵戚都尽兴而归后,胤禛已经感到虚脱了,有种说不出的不快,我想要的女人不是那拉氏,而是她。这样一个强加的婚礼,让他抗拒,可是他必须接受,皇命不可违,而且这种政治婚姻,对他也是不可或缺的。

    走近喜房,只见满眼的红。那拉氏正端坐在床上,头上的喜帕把她的容貌完全遮盖住。胤禛慢慢地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然后用轻轻地掀开喜帕,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可是新娘妆下的女人,有时会迷惑人眼,厚厚的脂粉,红红的唇,还有装饰雕琢般的头发,和那一身必不可少的新娘装。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胤禛语气平淡地对那拉氏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是,四爷!”那拉氏不问缘由就让胤禛走了,虽然今天是自己与胤禛的大喜日子,他把自己一个人晾在新房里本是很不应该,可是今后她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以后就是自己丈夫,自己的天,所以她不能让他讨厌自己。

    胤禛把那拉氏撇下后,骑上自己的爱马,驰骋在黑夜与寒风中,此刻,他只想马上见到她,什么都不再重要。

    在逸云阁的后面是一个宅子,里面住着逸云阁中的人,是一个优雅别致的地方。穿过宅子,来到半山腰就是雨菲的私宅,雨菲在半山腰弄了一个湖,湖水其实是源源不断的山泉水汇聚而成,宅子依湖而建,所用的材料全是竹子与木材,就像那些隐士居住的林中小屋,别有一番风味。

    雨菲在湖边摆下一桌酒菜,一边抚弄着古筝,一边等着胤禛,她深信他一定会来的。

    那边胤禛策马奔驰,向着京郊逸云阁狂奔,心里是焦急,是期待,还是不安?

    夜空中一轮半月,光华依旧迷人,月光倾洒在湖中,波光粼粼,清风徐来,叶子沙沙作响,湖边伊人倩影,一片和谐。

    胤禛到了逸云阁立刻从马上跳下来,早就等在门口的李卫见到胤禛的身影,欣喜若狂地把他迎入阁中。

    “大官人,我家主人等候已久,请跟小人来!”李卫恭敬地为胤禛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