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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月光姣好,今日一早竟然下起了雷雨。雷声轰隆,闪电破空,狂风打作,大雨倾盆。京外的行宫,在这场暴风雨中沐浴着,洗刷着,好像要把一切的污垢都冲洗干净一般。

    然而伴随着这场暴风雨而来的,是胤礽及其亲卫军。胤礽从京城连夜赶程,于这一天的中午到达行宫,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只见胤礽的面容略显疲惫,全身已经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显然是因为要赶路,没有坐马车的结果。

    胤礽一到达连衣服也没有换就去了见玄烨,只见玄烨脸色红润,精神颇佳,完全不像是生命危在旦夕之人,他略显吃惊,随即神态自然,快步跑到玄烨的床前。

    “儿臣拜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胤礽恭敬地给玄烨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就不必多礼了。难得你的心里还记挂着眹这个老人家。”玄烨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没有看胤礽一眼。

    “谢皇阿玛恩典!自皇阿玛亲征葛尔丹以来,儿臣时刻都挂念着皇阿玛,皇阿玛日夜操劳国事,此次又亲身上阵,惊险万分,儿臣甚是担忧,恨不能与皇阿玛同去,为皇阿玛排忧解难。当听到皇阿玛身中毒箭,情况不妙时,儿臣更是心惊胆战,恨中箭的人不是儿臣。”胤礽因张英一事,心里难免有些惶恐,却不露形色,只说些奉承的话。

    “你的心意眹知道了!你连夜赶程,如今一身湿透了也先来见眹,可见孝心犹在。下去换套干衣服吧!不要着凉了。”玄烨语气平缓,看不出任何情感,脸色也毫无表情。

    “皇阿玛••••••”胤礽本以为玄烨会审问他有关张英的事情,可是玄烨却只字不提,这令他一脸疑惑。

    “还有事?”玄烨睁开了眼睛,目光柔和,并无愠怒之色。

    “没事,皇阿玛好好养伤,儿臣告退。”胤礽看见玄烨一脸平静,并无责怪的意思,于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唉••••••”胤礽一走,玄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胤礽心中的担忧,也知道此次的事,并不是如此简单,假如追究起来,或许会伤害不少人。他最不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互相伤残的局面。玄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现实,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在他醒来不久,他下令此次亲征葛尔丹的所有人都不准再提及此事,也不许借此事造谣生事,总之玄烨是要将此事压下去,不再追究。

    虽然玄烨深知胤礽已经对那个位子等得不耐烦了,对自己有所行动是迟早的事,可是他却选择不予追究,因为胤礽是雨菲所救的孩子,也正是那一晚,雨菲离开了,于是他只能把对雨菲的思念与爱,通通放在胤礽身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如此寂寞、如此漫长的日子挺了过来。在他心里,早就把胤礽当作是他和雨菲两人的孩子。所以他把胤礽立为太子,享受至高的权力与宠爱。

    玄烨不敢想象胤礽与自己决裂的那一刻会如何,他只想维持好一直以来的局面。他看着胤礽长大,很了解在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心。可是玄烨不想捅破。即使这一次胤礽是被贼赃嫁祸的,也不能说明他没有安这份心。

    况且这件事不止牵涉到胤礽,还牵涉到他的另两个儿子与大臣。权衡利弊后,他只能息事宁人。

    玄烨在清早醒来的时候,苏努就求见了他,向他自首。苏努说,是八阿哥指使他叫人冒认太子笔迹写一封与葛尔丹通敌的信,然后趁机嫁祸太子。他在费扬古命他搜查张英军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原本太子与张英的普通来信换了,继而嫁祸太子,陷太子于不义。可是他思来想去这样做极其不对,枉为人臣。

    玄烨念及苏努为人耿直,忠心耿耿,且为大清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以及此次救驾有功,免了他的罪,并派他去驻守噶尔丹原有部落;再三叮嘱以后不准再提此次事件。

    于是这次的张英案,在玄烨软硬兼施的政策下就不了了之。

    由于玄烨的伤与毒在一夜之间神奇般痊愈了,在行宫休息了五天后,他决定回宫。于是玄烨和胤礽的一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京城的路。临近城门的时候,百姓已经久候在城门外准备迎接玄烨的凯旋归来,就像出征的时候一样,百姓夹道欢迎,一片欢天喜地,有的店铺门前甚至放起了鞭炮,大家的脸上充满喜悦之情,为身为大清子民而感到骄傲,为这位勤政爱民的皇帝能够平安归来而高兴。

    坐在御辇里的玄烨,见此情此景更是打从心里感到安慰。自登基以来,他的心愿就是能够国泰民安,只有国家和平统一,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如今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在有生之年,他希望可以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给百姓带来更多的希望与快乐。

    穿过京城的主干道,玄烨这一大队人马与紫禁城逐渐靠近。熟悉的红墙黄瓦,琼楼玉宇已经尽显眼前。

    一些有地位的妃嫔们、阿哥们和朝内大臣很早就已经等候在宫门前,为了以最佳姿态迎接皇帝的回归,妃嫔们都各出奇招,天未亮就起床为自己精心打扮。可想而知,此时宫门前可谓是百花齐放,竞相斗艳。而阿哥们却是安静很多,都是垂首而立,静待他们皇阿玛的归来。可是在其中的胤禛看上去却是并不十分开心,可是他那不快的表情转眼即逝,继而又展露出平时那与世不争的微笑。胤禛这样快的表情变化,除了躲在离宫门不远处的青衣女子看到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大臣们更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甚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