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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兰围场行宫,雪如鹅毛,轻盈飘落,屋外仍旧一片白茫宁静,似乎昨天那场血腥的行刺并未发生一样。

    太医已经为身受重伤,血流成河的雨菲止了血,可惜中剑之处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而且剑身横穿身体而过,试问如此凄惨的状况,生存的机率还有几成呢?如今之计,只能用饮用最名贵的药材,再以人参含嘴,以此续命,撑得一时算一时。

    玄烨衣不解带地守在昏迷的雨菲床前,看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他害怕她就此会离开他,雨菲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单纯想要守在他身边,想要他快乐,不允许他寂寞。虽然她爱捉弄人,平时总是一副贪玩的样子,可是她是那么善良,那么体贴,她总会别人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这样好的一个女子,上天怎能这么狠心夺走她的生命。

    玄烨坐在床沿,轻轻地握着雨菲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突然一滴温暖的液体落在了这只白皙而纤小的手上,接着越来越多,直至玄烨的视线模糊了,还在继续地流淌。

    “雨菲,不要玩了好吗?快点醒过来,我认输了,不要再玩了••••••”玄烨的声音由沙哑逐渐变为抽噎,一代帝皇,经历多少风雨未曾掉下一滴眼泪,此刻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流泪不止,让人感到无限的心酸。

    他多么希望床上的她会呵呵地笑,然后睁开眼睛对自己说,“既然你认输了,那就放过你吧,不玩了!”可是她没有,就算自己呼唤了她千万次,她始终昏迷不醒,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再也不愿醒来一样。

    “雨菲,我该拿你怎么办?”玄烨伏在雨菲的颈项间,绝望而温柔地说着。

    京城西郊,逸云阁。

    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用手托着下巴,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穿着白色轻纱长裙的绝美女子,时不时又看看站在离桌子不远处的窗边的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俊美男子。

    “喂!你们怎么都那么静啊?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显得好诡异哦!”说话的是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此人正是蝶儿。

    “你先说话,我们自然也就会说的,不是么?”雨菲含笑看着对面的蝶儿,随手拿起一杯茶浅浅地呷了一口。

    “那也是,你为什么离开了那个身体,你不怕她死了吗?”蝶儿在桌子上的一蝶果子里挑了一个,放在口里,咀嚼了起来,说起话有点含混不清。

    “怕啊!不过让她受点苦吧,她没病没痛地活着是不好的,让人怀疑她是什么妖女就不好啦!”显然雨菲还在为那个尼姑的一声“妖女”感到不满。

    “不过一时半刻她死不去的,因为我不允许,她还有存在的价值!”雨菲补了一句,手里在玩弄着装着半杯茶的茶杯。

    “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千夜说过,那个马文才的尸身早已经被火狐之焰烧成灰烬了,再也救不了啦!”蝶儿说着,不禁望了一眼站在窗边由始至终都一声不哼的千夜。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得知消息不久就派千夜去收集马太守的所有罪证,然后交给我以前的同窗,御史的承恒,我知道他会秉公办案的,那么我也不用再担心梁家与祝家的安危了,其实对于现在来说,他们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不是吗?”雨菲看着手中的茶杯,扯出了一抹苦笑。

    “所以说你有些时候是很执着的,重情重义,总是不忍心你所爱的人受苦!但是一旦无情起来,你比任何人都要无情,甚至可以说是••••••”蝶儿顿了顿,不敢说下去。

    “怎么不说下去?是残忍吧!呵呵,果然知我者莫若蝶儿。”雨菲看了看蝶儿,一口把剩下的半杯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下去。

    “不过,至少你不会对我和千夜残忍就是了!对了!马文才没了尸身,他又不肯离开你家山伯的身体,那么我们是不是默认了他的非法占有啊!”蝶儿跟着雨菲太久了,连雨菲偶尔说的现代词语都学了几成。

    “我不想让他玷污山伯的身体,可是假如用强硬手段,结果只能一拍两散,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假如他自愿离开,那么他就会魂飞魄散。他何必要做到那么绝,连退路都封了。”雨菲的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她恨他,可是却不忍看到他最后会如此凄惨。

    “你说过,他是一个渴望被爱而得不到爱的可怜人,既然这样,让一个人去爱他不就行了吗?不要执着那个身体了,山伯现在不就是玄烨吗?干嘛去在乎那个身体,还是你始终对山伯的样貌念念不忘啊。”蝶儿无所谓地对着雨菲说出自己的想法,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她想当然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