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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贝勒府,呈现一片喜庆的红,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接待的人也一脸喜气。

    没错,今天便是四贝勒胤禛与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祜禄氏的大婚之日。

    京城早已炸开了消息,街头巷尾都在纷纷议论着这一桩怪事,对,是怪事。几个月前,皇宫还闹得沸沸扬扬,说那个钮祜禄氏深得帝宠,被康熙帝册封为皇后,假若不是葛尔丹的战事耽搁了,可能那个钮祜禄氏就会顺利当上皇后了,现在她却传奇般地被康熙帝许配给四贝勒胤禛,这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个中原因,京城百姓都胡乱揣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是阴谋与计谋相交的妥协结果呢?不管如何,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钮祜禄氏不会再是皇后,而即将成为四贝勒福晋。这不也顺了那些反对册封钮祜禄氏为皇后的大臣么,不知道那后宫又有多少人正在掩嘴偷笑,拍掌叫好呢?

    经过满族那繁琐的入门程序后,蝶儿,不,该转口叫月歆,她已经被喜娘和随嫁嬷嬷带去四贝勒府中的一所别院,起名为“静瑶”。此时,月歆正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闹洞房和洞房。不禁,想着脸色又是一红。真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嫁人,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皇子,听雨菲说,他还是未来的帝皇,而自己却是这位帝皇的妻子,让人难以想象。

    她自知,嫁给他,一则为了雨菲,二则真的为了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对这位痴情的男子,如今自己的夫君,存了一点心思。可能是因为听雨菲说了太多有关他的事吧,对他起初是同情,同情过后竟萌生了无限的怜爱,后来自己竟然对他越加上心,每当空闲,他都会来逸云阁喝上几杯水酒,而每次,她只是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从不敢跟他搭讪。

    她明明知道他爱的是雨菲,可是却仍然如此执念,进入月歆的身体,替代雨菲与他成亲。她不在意的,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她想要他幸福,即使这种幸福蒙上了欺骗,她只想他如愿以偿,不再心痛如绞就好。

    念及这里,她也开始明白,为何当初他可以这样决绝,毁了自己的身体,借仇人的身体穿越时空大门,来到这个完全陌生,且腥风血雨的帝皇之家。原来凡事牵扯到情,便早已不需要问及原因。如今她这般模样,不就与他异曲同工么?我们真真是天作之合啊!

    想着想着,月歆不禁莞尔一笑。

    “吱••••••”门突然被推开了,因为新房静得很,开门的声音此时变得有点刺耳。

    月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幸亏盖头的红巾把她整个头都盖住了,进来的人也不至于看出她的表情是这样拘谨和紧张。

    进来的人,静静地走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她的傍边。

    至此无话,大家都沉默着,就看谁首先败下阵来耗不住。

    等着一边的宫女、嬷嬷都是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毕竟皇子大婚之夜,所有结婚礼仪程序自是不能儿戏,譬如揭头盖、喝交杯酒,绑衣裙之类的风俗自是不可省略。可一刻,那一对新人却静静坐在床上,毫无合作的意向。

    终于,一位陪嫁嬷嬷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要知道现在已经入夜了,她的老骨头忙活了一天,如今可撑不住了,于是硬生生开口打破了那两座化石的雅兴,“回四贝勒,老身看吉时就快过了,不如先给新娘子揭头盖,好快点把其他礼俗都行完,让四贝勒和四福晋早点歇下,明天还要给其他三位福晋敬茶呢!”

    “嗯,也好!”月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从声音听出,他此刻真的很高兴,或许平时内敛深沉的眼睛,正熠熠生辉,神采飞扬也说不定。

    正想得入神,眼前一亮,红色头盖已经被胤禛把吉祥称杆挑了起来,交给一边的宫女。继而又走来一位宫女,把他们的衣服的下摆各自拈了一边,绑了起来。

    月歆任其摆弄,只是一直低着头,脑子又开始了漫游太虚,也不知后面那些宫女、嬷嬷又干了些什么,心里砰砰直跳,真的要与他洞房了吗?这个身子还是处子之身吗?如果不是,会不会惹怒他啊!怎么办呢?我该不该拒绝啊,可是既为人妻,这事儿迟早要做的,迟做跟早做,最终都是要做,不如还是趁早解决了吧••••••

    “拿着!”胤禛双手各自拿着一杯子酒,把其中一杯踢给一直低头不语的月歆,看见她的红晕由脸上一直蔓延到耳根子,觉得煞是好笑,她也会有害羞的时候么。

    “啊?”胤禛的一句话,把月歆从遥远的太虚拉了回来,回过神的她,却不知道胤禛刚才说的是什么,于是只好虚心请教。

    “喝交杯酒!”胤禛的话语简单利落,却是极其温柔的。

    “哦!”月歆乖乖地接过胤禛手中的酒杯,方敢大着胆子看着他,只见他的脸上也有一些红晕,想是喝过酒的缘故吧!眼睛正如她刚才猜测的一样,不再暗淡,而是她想看到的幸福光彩。不禁看得痴了。

    胤禛绕过月歆握杯的手,月歆也顺着他的动作弯了一下手,两人眼中只有对方,不过胤禛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炽热与渴求。

    慢慢地,两人喝过交杯酒后,宫女和嬷嬷都识趣地退出了新房,也不忘顺手把房门关上。

    诚然,新房真的只剩下月歆和胤禛了,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不知道又是沉默了多久,平时终耐不住安静的蝶儿,啊!是月歆才对,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今晚不是要闹洞房的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打发他们走了,怕你不习惯他们的胡闹。你害怕跟我单独相处吗?”胤禛自知自己问得多余,她不是害怕只是不喜欢与自己相处罢了,是自己逼她嫁的自己,真的让她心甘情愿与自己成亲恐怕很难,继而自嘲地笑了笑。

    “不,胤禛,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叫你四爷好呢?”月歆腼腆地对着胤禛笑了笑。假如是雨菲,她这时会怎么做呢?终究她不是雨菲,所以她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做最好。

    “随便你怎么叫,只要你喜欢便是了。”胤禛刚才黯然化了一股柔情,一汪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盼了一辈子的新娘子,像是在做梦一般,生怕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她已经不知所向。

    月歆似有所感,竟条件反射地用自己的双手捧起了胤禛的双手,语气是极其的小心和温柔,“文才,我知道以前是我负了你,让你受到很多伤害,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无法偿还,下半辈子,就让我当一位称职的妻子,好好陪着你,好么?”

    听着这样一番话,胤禛竟然控制不了,两行清泪已然打湿了脸庞,一把抱着了一身红衣的月歆,把头埋在了她的一侧肩膀上,有些抽噎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