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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响应,于是她再噢一声,结果依然如故。

她原地犹豫半晌后,鞋头转向越过客厅、穿进长廊,面对那扇曾连着好几晚练功的房门前,她左手揪着胸前的衣襟,右手高抬往门轻敲下去,又是那句,“老师,你在吗?”

依旧鸦雀无声,这教紧张过度的丁香,牙齿不住地打颤,啃起指甲来了,足足又耗掉一分钟,心底暗数了三次赖皮的一、二、三后,才深吸口气开门探究竟。

丁香的目光依着微弱的光线,落在房中那张略微伏着丘壑人形的大床上,一阵节奏轻缓的鼾声从床头边缘传来。

她不敢惊扰他,轻掩上身后的门,踞着足尖,学着猫儿踩上橡木地板,蹑手蹑脚地趋近搁置在他床边的圆椅垫,慢慢滑坐了进去。

佟青云睡地趴在床上,没戴眼罩的半张脸偎进枕里,凌乱的被单盖及腰际,露出结实漂亮的背脊,随着呼吸一起一降。

丁香注目细细地看着他安详的睡姿,心中的局促不安便渐渐退了去,目光大致地将房间审视一圈后,落在身旁柜上插放了好几束鲜花的玻璃瓶,其瓶底散放着二十来张各式各样的慰问卡,其中还有掉到地面的。她见了不假思索便伸手拾起,无心瞄到宁霓的大名,随即像是被烫着似地,将卡片连同柜上的整理好搁回原处,接着将东歪一束、西横一团的花瓶重新插过。

等她重新跌坐回位子上,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给盯住了。

丁香昙花一现地冲他笑了一秒,忐忑地问:“老师什么时候醒来的?”

佟青云不应声,随手拉过被单,慢慢翻身坐起,将背抵在直立竖起的厚枕上,继续蹙眉,目不轻睛地看着她,好象她是打外层空间来的生物,刚登陆地球。

“今天吹了什么风?”他撑开两臂,交放在脑勺后,口气没带嘲讽,真讶异的成分居多。

丁香尴尬地僵坐原处,不知如何是好,一张未施脂粉的小脸写满愧意,眼眶里的泪忽地说来就来,三十秒一满,自动滑了出来。

他见状突然挪回一手盖住眼,无奈地笑出声,“你是怕我,还是讨厌我?

如果是怕我才来的话,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是讨厌我的话,那你更是没必要勉强自己留在这里。”

“都不是,而是你……眼睛开刀这事,没人跟我提过,要不然,我会马上来照顾你。”

“是吗?”佟青云任她哭上一阵后,语带客气地说,“我口有点渴,你可不可以就近倒杯水给我?”说话时,长指往位于她身后的工作桌上的矿泉水和杯子顺势一比。

丁香马上站了起来,两手慌忙地抹掉泪,顺着他的指示为他倒来了水,远远地递出去。

他没伸长手臂,只是抬手用食指勾了两下,要她往前挪几步。

她照办,但只挪两步。

于是他又捺着性子勾了两下指头,这才算将她勾到身旁。

他以单手接过她递上的水杯,另一手顺势握住她的手不放,直到他将水饮尽,把玻璃杯往床头柜一搁后,才将她拉进自己,双眼直视进她幽暗的眸子,郑重地重新问了一次,“你来这里做什么?”

丁香回视他诡谲多变的目光,鼓足勇气照实说:“来看你。”

他不自然地笑,闷哼道:“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她这回没有逃躲,反将脸挪近他,勇敢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可是我想留下来,永远的,不带条件的。”

佟青云对她的表白听而不闻,将脸别开,无可无不可地说:“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的伤口处已复原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你或任何人的照顾。”

丁香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刺得瑟缩了一下,等到重新将文字在脑里先排列过后,才近乎绝望地对他做了告白,“但我需要你。”

他先是一脸无动于衷,几秒后才将脸慢转回来,紧迫盯人地问:“是吗?

你知道这意谓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