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最後,就会看到四面山峰合拢的「天哨」,会听到刺耳的风声,会找到「天哨」的缺口。然後,就可以从缺口中找到通道,进入「鬼界」了!

听起来,是这样儿戏,可就是凭著这些儿戏一样的「资料」

,他们已在蛮荒的山区中行进了六天。原振侠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海棠,就算给你找到了鬼界,有甚麽用呢?能在鬼界之中得到力量?又不准备抢夺大祭师的职位,要来自鬼界的力量干甚麽?

他不断地想著,有时,会发现一点问题,是以前忽略过去的。原振侠也想到,海棠说早已把大祭师的那些「薄片」弄到了手,他们的专家还曾研究过,「一点结果都没有」。这是不是真的呢?如果真是一点结果也没有,似乎很难达到必须到「鬼界」去探索的结论。

那麽,是不是海棠瞒著他甚麽?又是不是为了要他和她一起来涉险,所以才¨¨¨原振侠不敢想下去,也不想想下去。虽然他一直在想著,海棠曾说过「不择手段」这话,而事实也证明,他是涉险的最佳伴侣,或者说,是她能找到的最佳伴侣!

海棠是这次诡异莫名的旅程的提出者,可是在好几次,环境实在太过凶险之际,原振侠也在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惊惧。要是她选择的伴侣不能坚持,整个旅程自然也早已不存在了!

原振侠心中暗叹了一声,海棠已闭上了眼睛,可能睡著了。

原振侠无论如何也无法设想,探索鬼界会重要得使海棠牺牲她自己,来换取他的参加。当然不是这样,他想,当然不是。

极不可解释的是,从那天晚上的热吻起,一直到今天晚上,在风声呼号之中,他才突然想起了黄绢。或许是由於这时紧密的、刺耳的风声,和那次他和黄绢在一起时的大风雪十分相近。

他绝无意把黄绢和海棠相比,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却隐隐觉得,两个美丽的女人,在外型上和处事的方式上尽管大不相同,但是她们内心深处的愿望,却大有相似之处。这两个美人儿,都有著同样的愿望──向上攀爬!她们心目中的最高目的地,似乎是没有止境的,高了还要再高,高了还要再高。

这或许是许多人的共同心态,可是那麽美丽能干的美女,为甚麽也一样呢?而且,为甚麽两个人,都成为他生命之中这麽重要的人?

原振侠苦笑著,他的问题,当然不会有任何答案。他又想到了黄绢和海棠之间,另一个共同的地方──尽管他们已突破了男女之间最後的界限,可是他们相互之间,谁也没有提及一个「爱」字。

那又是为甚麽?他们之间,只是异性身体上的吸引,一种原始的吸引?还是海棠真的是为了要他踏上这个神秘的旅程,才这样做的?

强风掠过头罩,发出一种奇异的「嗡嗡」声。夜已深了,刚才有一大群飞蛾,扑扑地飞了过去,这时除了风声之外,甚麽别的声音也没有。

原振侠的心中的确有著许多疑问,可是这些疑问,除非他肯定海棠和他的关系,只是利用的关系,不然,疑问全是不成立的。他不愿意承认那些,但是那些疑问,却又隐隐约约,横亘在他的心中,这真是一个难以令人打破的闷局。

空气仍是那样潮湿厚重,尤其身上厚厚的棉布衣,使得一身的汗无从蒸发,更是出奇地不舒服。原振侠叹了一声──已经过去六天了,至多再有四天,非要回程不可,不然,就将永远葬身在这个蛮荒的崇岭之中,没有人能找到他!

原振侠虽然思潮起伏,但由於日间的行动,几乎每一秒钟都系生死於一线,在体力上和精神上,都形成极大的负担,所以想著想著,他也就沉沉睡著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来,眼前又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在他睡著的时候,可能下过细雨,这时,也分不清眼前的一片浑蒙是细雨还是浓雾。在头罩眼睛部分处,有一些东西紧贴著玻璃在蠕动著──这种情形,他也已经习惯了,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的时候,他和海棠都不由自主,发出尖锐的、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声。

那是两天前的事,他们早上醒来,都觉得眼罩上有东西在蠕动,自然伸手将蠕动的东西抹去。那种东西似乎有著相当大的吸力,要很用力才能将之抹去。然後,他们看到他们身上的厚棉衣,突然变了颜色,变成了五彩绚丽,在愕然之中,再一细看,他们便不由自主,同时惊叫了起来。

他们的身上爬满了旱蚂蝗──一种专吸动物鲜血的环节纲蛭类生物,无头无脸,整个身子就是滑潺潺的一条软体。在它的腹际,有著无数的吸盘,只要一贴上动物的皮肤,就会用自己的身体,尽量吮吸动物的血液,直到身体膨胀到十倍以上为止。

那时,在他们身上的山蛭,每条至少有十公分长。当然,由於厚棉衣的阻隔,未曾使它们吸到血,可是身上爬满了那麽丑恶的生物,那种令人遍体生寒而起疙瘩的感觉,也是难受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