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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靖琪正在恼他,只冷哼了一声,便厌恶地转过了头去。他倒笑了出来,凑近了道:“怎么了?又在生什么气啊?谁惹你了啊?”她只不理他。他现在也已经有治她的法子了。回头吩咐道:“你们都出去伺候吧。”菊兰、李介载等人应声而退。

    段旭磊笑着将她拉了过来,坐在他腿上,搂着她的腰道:“这样听戏好。”赫连靖琪正恼着,挣扎着要下来。他低低地凑到她耳边道:“不要动。”

    赫连靖琪已察觉出异样,脸色“唰”地红了起来,骂道:“你……”

    伸手就去推他。段旭磊眯眼而笑,显得舒服之极,直盯着她,似乎要把她吃了似的道:“不要动!再动我可真坏了!”虽然包厢里也没有其他人,但她还是觉得窘得不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笑着,倒没有再乱动,搂着她,规矩地道:“好,听戏。”

    听了一会儿,台上闹闹的,那苏三已经唱到了第二场:“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赫连靖琪幽幽地叹了口气。极轻,段旭磊却听得分明,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用力了几分,懒懒地问道:“怎么了?”她只不说话。段旭磊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与他相对,抵着她额头道:“怎么又不开心了?我方才是逗你的,你若是真恼我,就打我出气吧。”

    因靠得近,两人的呼吸交融。她似痴了一般定了许久。半晌,他只觉得她脸上有湿湿热热的东西滑落了下来,沾在了他脸上,忙移开一看,只见她又在落泪了,心里一慌,忙道:“怎么了?不要吓我,是不是不舒服?”

    赫连靖琪却伏在他怀里,不肯抬头,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我求你一事!”闻言,段旭磊轻笑了出来,眸光却暗淡了几分:“说吧,什么?”

    赫连靖琪轻咬着唇,许久才缓缓地道:“你把董大哥放了吧。”段旭磊脸上的笑容已经敛了下去,平静无波,可她却感觉山雨欲来。段旭磊目光炯炯,盯着她看了半晌,并不说话。

    段旭磊放开了她的手,捏住了她的脸,细细审视,最后却轻笑了出来,嘴角微勾:“这些日子,你想的念的,不过是这个,对不对?”

    赫连靖琪不说话,怔怔地望着他,眼眶里满是盈盈的泪水,睫毛上亦是,欲坠不坠。

    她紧抿着唇,只这样楚楚地瞧着他。那般凄苦委屈,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般。段旭磊觉得自己快发狂了,心里头又气又闷又恨,偏偏又有那么多的不舍。他猛地推开了她,站起了身,朝门口大步走去。

    在碰到门把的那一刹那,她的声音响了起来,极低极干涩,似每个字都是用了许久的力气才说出来的:“是我欠了他的,你就把他放了吧。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他眼里的不悦似薄雾,渐渐散去,但还是一言不发。

    赫连靖琪抬头,泪眼蒙眬:“天磊?你把他放了,好不好?”那软软的哀求声,直直地撞进了胸口。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唤他了,久得他的心都疼痛了。

    当年那初次相见时,她也是如此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后,都不晓得地跟他道歉。第一眼的相视,他却从此上了心,总有意无意地等她的出现。

    他甚至忘记了他去北地,进入安阳大学的军事管理系的目的是什么。整日里患得患失的,但只要一见到她,日子便分外地鲜活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