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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疏眉的脸色一阵阵地发着白,楼下的虐待尚在继续,孩童的哭声喊声不绝于耳。再看到那孩子破旧的单衣被打破,身上渗出斑斑血迹的时候,她倏尔转回头来,目光紧紧盯向谢无:“督主……”

    “嗯?”谢无抬眸。

    她薄唇惨白,脸色也差到极致:“我能不能……”她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几许哽咽,“能不能买个人回府……”

    “不忍心啊?”谢无对窗外的哭声充耳不闻,手指拈着茶盏,悠然靠向椅背。

    温疏眉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眯着眼睛,眼睛里含着笑,也沁着冷光:“那你去告诉她,这丫头我西厂要了。”

    温疏眉浅怔,继而听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迟疑探问:“不给钱?”

    “给钱?”谢无尾音上扬,茶盏在指间悠悠地摇着,“好让她再买一个?”

    温疏眉如梦初醒,窗外恰又有惨叫撞进来,她打了个激灵,忙起身下楼。

    谢无睃着她的背影轻哂:“你们去帮她。”

    身边侍立的几名宦官躬身,便也下楼。

    是以行至楼外时,并不必温疏眉开口,就有人一把制止了那妇人打下去的手,尖细着嗓音慢条斯理道:“这丫头,我们西厂督主要了。”

    寻常百姓本就不敢招惹官兵,更何况是西厂?

    那妇人吓得直往后弹了两步,惊恐得双目空洞。几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瞧着她,都让她伸手一层层渗出冷汗来。

    几息之后,她又突然回过神,猛地抱起身边的小儿子,跌跌撞撞地沿路向山坡上跑去。

    “娘——”摔在井边的女孩子惊慌失措地爬起来,顾不上抹眼泪,就要追过去,温疏眉上前两步将她挡下,蹲身将她抱起来。

    她不知该如何跟这孩子解释眼前的事,只得姑且沉默着,转身便往楼中去。

    小女孩望着她怔了怔,就在恐惧中又嚎啕大哭起来:“哇——”

    她死命挣扎,对温疏眉又踢又打。谢无从窗中垂眸看下去,清晰地看到温疏眉那一副娇小的身板抱她抱得多费力气。

    嘿,小姑娘抱小小姑娘。

    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两分,站起身,迎到楼梯口去。

    楼下,温疏眉抱着她走了这几步路,便已觉得胳膊酸痛起来。谢无差下来的西厂宦官原想上前帮她,可她看看,觉得若让他们抱,小孩子只会更怕。

    她便咬紧牙关,一壁生硬地哄她“不怕”“不要哭了呀”,一壁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的路,缓缓行上台阶。

    还余两三级台阶的时候,一只手忽而伸过来,一兜一转。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松的手,女孩便已不在她怀里了。

    谢无只用一只胳膊,就将孩子抱得稳稳的。孩子踢他推他,他好似都没有感觉,另一手摊开,掌心里托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颗梅子:“吃不吃?”

    这样的东西在穷人家本就不常见,更何况是备受欺负的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