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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疏眉愕然,身子都僵住了。

    坊间都说太监们脾气古怪,说话阴阳怪气,但她其实只见识过他的脾气古怪,从未听过他阴阳怪气。

    这句话却说得阴阳怪气极了,抑扬顿挫之间,嘲讽之意分明。

    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想,哑了半晌:“怎么这样说呢?”

    他只一声嗤笑。

    她皱起眉看着他,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情绪。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眸上,他又垂眸避开了。

    这般一避,她反倒意识到了些东西。温疏眉无声地想了想,启唇:“你觉得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么?”

    他没有说话。

    她又道:“你觉得你帮我这么久、救我这么多次的恩情,我会不懂?”

    他还是没说话。

    “若都不是……若都不是……”她一咬嘴唇,“你就是觉得自己是……是太监,所以我委身于你必不情愿,是不是?”

    他眼底一震,眸光凌然缩去,她却已因自己的直白而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房中静谧半晌,他轻哂:“瞎猜什么?”

    “明明就是这样的……”她小声。

    她曾洞悉过他这样的心思。那时他像着了魔,要对她用强,最终收了手,但他们仍有数日未曾见面。而后他受了重伤,她照顾他,待他醒来,她自要为当日之事论上几句。

    那时他知晓她不肯,就曾问过她“因为我是太监?”

    她当时本就局促,乍闻这话,只觉讶异。现在又见他这般反应,心里自是懂了。

    挨了那一刀,有几个人能不在意?

    若她是男人,她也要在意。

    温疏眉心绪百转,千言万语都涌上来,想跟他争辩个明白。又在弹指一霎间,千言万语都灰飞烟灭,让她觉得什么都不说为好。

    往前挪了一挪,她伏到他胸口上。

    谢无冷言冷语:“干什么?”

    她说:“你不要总想那些事。”

    “我没想啊。”

    “嘴硬什么呀。”她声音轻轻的,也不看他,就那么静静伏着,“嫁人过日子这事复杂得很。一方床榻就占这么大点地方,床榻上那点事,便也不会是至关重要的。你看宫里头,陛下倒是……精力极盛,可皇后娘娘过得好么?再说许家,许至儒那般为老不尊,许夫人在外头不提,心里也必定气不顺。”

    他不予置评,不插话,只静默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