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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刺痛了秦嘲风,他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向氏在做什么打算,自从你在点星崖面纱脱落的那一刻开始,暗藏在四国间的争端已被点燃。你可知上次去宁城抓你的是谁吗?是楚胜!他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摞人,可见他对你的执念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样下去,他总有一日会……上次在向山脚下跟踪我们的也是他……严林胆大包天居然向朕隐瞒此事,如果朕早知道……”

    “如果你早知道,你会怎么?”分明人就在眼前,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

    秦嘲风看到她那冷漠淡然地神色,这些日子的焦急煎熬、群臣的压力、对那妖石长久以来根深蒂固地恐惧感都忽然变的无法抑制,他脱口而出道:“若是朕早知道,朕绝不会接圣女来秦,更不会……不会……朕是一个明君……不能为女色所惑!”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狭小地空间中只隐隐听得见二人极轻地呼吸声,可是,他不难察觉,就连这点交错她似乎也在竭力避开。

    自从那日之后,他日思夜想寝食不安的就是如何能让她活下来,可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竟被她立刻回绝了,他只觉愤愤不平,如今又被她这特意距人千里的态度再度激怒了,他紧紧握拳,正想将眼前的利害关系再说给她听,目光带到,却看见了一旁杂乱地杂草。

    这牢房里散发着难闻地气味,地上的杂草铺散了一地,她就在这样的地方过了这么久,他不由地有些心痛,想到她素来清高洁白的性情,心里的怒火正在慢慢消散,他叹了口气,决定再尝试去说服她,转过身来,他想朝她走上几步,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将她搂在怀中给予温存更具有说服力的呢?可是,他一步跨出,却生生止步了。

    她就在眼前,却感觉极远,苍白的脸颊上,双唇抿紧,漆黑地眼睛中透露着一缕寒光,他的眼前忽然因这点光闪过一个画面,那就是初见她月下舞剑时,那泼墨般决绝地剑势,愤慨难平的琴音,这样一个异世独立的女人。

    她的心,到底有多深?

    她能从容面对难题,懂得剑走偏峰,会利用人心。她在宁城不过数月,可是无论灾民还是商人都对她感激至深或是敬畏有余。她虽然也只是个向往庇护的女子,可是,她绝不依赖,即使和她两情相悦的自己,还是能偶尔感觉到她的疏离。

    这样一个女子……会改变什么吗?

    秦嘲风心中蓦然一颤,十二字真言是他从小就牢记的警言,女子不可参政,是秦国历来的国规祖训,他的父皇毕生和月国相斗,其中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月国主政的是一个女子,这实是他们秦国的大忌。

    沉沉和她对视良久,他的声音终于回复冷淡:“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女子。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何况如今你已经不是国师,你只是一个闯入广宁殿的寻常女人而已,百姓朝臣忌你如蛇蝎,所以,也不会有当庭对质,你能得到的结果,远比你想想的要可怕的多。”

    “天颜,你已经没得选择了,朕可以保护你,只要你放弃现在的身份而已,这是很难的吗?一个女子一生难道不是应该以寻得一个男子庇护为至关重要的事吗?何况朕还是一国之君,你想的,朕都能给你。”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来:“让我们回到过去,天颜,朕在等你呢。”

    白韶卿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秦嘲风疑心自己看到了泪光,可是那光芒一闪即逝,他无缘抓住,而伸出的手忽然发沉。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改变了,如初见时,冷漠而傲然:“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不了我了。”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秦嘲风忍不住咆哮。

    “信任而已。”她直视他,眼中竟似有丝残忍地笑意:“你可以信向天颜,因为她是圣女;你可以纵容向天颜,因为她全心为秦办事;你可以爱向天颜,因为她美丽动人……可是,当她变成你们假想中的‘柏氏’时,一切都改变了。她的冷静睿智成了妖术,她的判断果敢成了野心,可是,她还是她,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一切,究竟是你看错了她?还是她看错了你呢?你们对所谓妖石的戒备,是源自祖先的无力,还是因为你们没有自信……”

    “住口,你……竟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