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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凉的薄唇从她眉梢蔓延至眼角,最后轻贴住她的耳朵,呼出的气息突然变得炽热,“小果,倘若今日一走再无机会回如花寨,你可愿意跟我走?”

    舌尖微微一颤,仿佛很紧张似的轻轻一碰她的耳垂便躲开了。

    良久,他忽而支起身,十分专注地凝视她的双眸,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张小果不懂小白为什么要这样问,可是她相信小白,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就相信他是好人,虽然那时候他的脸白得像只鬼。既然已经拜堂,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他走,喜欢一个人除了信任还需要勇气。

    “小果?”萧月白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听不到答案,他的心跳突然有点不受控制。

    凌乱的发丝轻拂过她的脸颊,惹得她的身心一般痒。

    “我从来没想过不回如花寨能去哪里……”张小果心里这么想着,迟疑半晌终究是问不出口。迟疑不是怀疑小白,而是很多事情都让她费解。她不知道跟小白走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那个陶瓮里的可怜男人……答应他的事还没有办到。

    “小白,你知道武林盟主在哪里吗?”成了亲,她就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应当是无话不说的。

    萧月白沉默良久才抬起手,指尖微微摩挲着她的脸蛋,轻道:“小果你信我么?有些事情不告诉你,只是时候未到。武林盟主再神秘怕是也藏不过今晚。”

    张小果定定地注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忽然比平常明亮许多倍。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忽然扯掉半搭在腰间的腰带,起身就准备收拾包袱走。

    “什么时候走?”

    她回头问他,被他圈住腰肢一把拎回身后。

    “嘭嘭嘭……”数不清的羽箭穿透红窗纸射进来,箭尾的火焰仿佛一只只狰狞无比的小兽,顷刻间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怪兽,眼看就要将二人吞噬。

    一阵风,房里破瓦片碎满一地。

    屋顶,萧月白拦腰抱着张小果脚尖轻轻一点,像一片火红的枫叶,轻飘飘落于院子里。

    张小果怔怔地回头。喜庆非凡的洞房一眨眼工夫就烧成了火海。

    湖心居里里外外都是如花寨的人。可是有些事她一分都不愿意相信,今晚这一切必定是爹爹的仇人或者小白的仇人,甚至是她自己的仇人所为。

    “小白,我们快走。”她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即使没有船,小白也能带她走。

    “洞房尚未完成,岂能走?”张羽翎笑吟吟地走进来,俊挺的侧脸映着火光,说不出的妖娆与邪魅。

    张小果的心跟着一颤,脑海里忽而浮现出那晚的一幕。

    洁白的月光泄在他身上,一道一道形状怪异的伤疤狰狞得让人作呕。那一刻,她的脚仿佛被铁钉狠狠地钉在地面,半寸挪动不得。

    他从水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语气甚淡,“今晚看见的可不许说出去。”

    他的手指冰凉,凉得令她浑身一颤。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竟连呼吸都是冷的,一丝热气都没有。

    张小果恍惚中似乎揍了他一拳,然后就发疯似地跑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发烫,头疼得要命……

    那晚的一切或许不是噩梦。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的玩起火来?”张羽翎很是费解一般盯着二人摇摇头,忽而唇角一掀停住了脚步。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暗器刀光漫天飞舞。

    张小果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再不逃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一柄长剑朝她刺来,那黑衣人的手臂被她用发簪狠狠一钉,疼得“哇哇”乱叫。

    张小果突然变得斗志昂扬,挣扎着就要下地打算大打一场,被萧月白按回怀里。

    他低头对她微微一笑,下一刻整个人就跃了起来,轻易便躲开四周的暗器,冲到了院子外面。

    张羽翎气定神闲,湖心居四周一艘船都没有,纵使轻功再高也不可能逃回岸边。欠他的,终有一天要还。

    湖面白茫茫一片,秋月夜竟起了一层白雾。

    张小果一脸茫然,果真没有船,跳下去八成会淹死的。

    萧月白握紧她的手,慢慢走向湖边。

    脚尖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张小果下意识地往后退,“我不会游水。”

    “很快就到了。”萧月白拦腰抱起她,纵身一跳,很快便消失在湖面。

    “公子,他们跳湖了!”黑衣人惊慌失措地跑回去。

    张羽翎脸色微变,“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