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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的夜很冷,帐内却不冷。

    冷的是风满楼。

    草原的夜凶险,帐内也有一个强力的漩涡,要把里面的两人都困在其中,两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爱情的漩涡。

    所以风满楼必须很小心地走每一步,有如在泥潭前进,每踏出一步之前都要先掂量脚下是否足够结实,他很艰难才从上一个泥潭中挣扎出来,其中痛苦非人所想,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试第二次。

    杨柳青道:“你变了很多。”

    风满楼摸了一下面上的胡子,经过这几天,胡子变得更长更密,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他道:“这胡子蛰人得很,我明早就去把它剃了。”

    杨柳青道:“你明知我在说什么,又何必装作听不懂。”

    风满楼默然,他又怎会不知道杨柳青的意思,可是他还是要装下去,他道:“你好像没有变,即使是遇到这么多困难,你依然充满了活力。”

    “我当然没有变过”杨柳青道:“这种重担压在我身上,我也感到很累,可是我又能对谁说,对人说了又有何用,倒不如强颜欢笑来得有用。”

    强颜欢笑好让别人安心这种事,谁又没做过?

    风满楼道:“说出来后心里总会舒服些。”

    杨柳青嗔道:“可惜有时说了出来,别人还是会冷言相向,你说对不对?”

    风满楼道:“是我错了。”

    杨柳青道:“人家其实很辛苦哩,但是你偏偏不理我。”

    风满楼终于忍不住转了过来,坐直身子看着杨柳青道:“你说吧。”

    杨柳青的心刹那间有如缺堤洪水,整个人扑到风满楼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像是怕他再会忽然不辞而别一样,再不肯让他逃掉。她并没有说此行遇到的艰辛,反而道:“你上次竟趁我不在逃了,我是否可怕至此?”

    她不说身上的重担,反倒只在抱怨风满楼的不是,是否风满楼给她的伤害比所谓的仇恨更深?

    风满楼道:“你很美,美得特别,特别的美。”

    女人要在男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两种方法,一是要特别的美,二是要美得特别。美得有如唐明珠即是特别的美,没得有如杨柳青即是美得特别。正因为杨柳青美得如此特别,所以即使唐明珠比之更美两分,但是却依然不能掩盖住她特别的光芒。

    风满楼喜欢特别的女人,所以他的心才会因杨柳青而动摇。

    那他之前喜欢的女人又有何特别,竟能使得他沉溺在过去如此之久。

    杨柳青道:“那你又为何要逃?”

    “因为我受过伤!”风满楼紧皱剑眉,连口齿也是紧闭,他的头颅向下垂低,神色极其痛苦,大异于平时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作风,现在若有陌生人看到他,定以为他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傻小子。

    但风满楼的确受过伤,他甚至觉得自己被那个女人的那一剑刺死,也总比受伤之后活下来好。

    现在他终于说了出来,他不知已经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之中多久,也不知积压了多少的不安和失落,但是现在说了出来之后,虽然不是放声狂叫来发泄,可那些怨恨依然能从这低叹中全部发泄出来。

    他为什么要说出来,是否他也在心里依赖着杨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