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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娉婷,你配了府里的人,你的孩子便是家生子了。家生子家生子!你酸个什么劲儿。”罗扇讽刺道。

    罗扇看了看被她和娉婷言语交锋吓到的遥晴、雅儿,她们俩性子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平日里安静的都不怎么有存在感的。

    罗扇说道:“我倒更羡慕遥晴、雅儿。她们到了年限就能出府。生的孩子可以不用为奴为婢。”

    “罗扇姐姐、娉婷姐姐,何必比来比去呢。言语争锋除了伤了我们的情谊,能换来什么。你们有爷娘,亲人在身边照应,已经很好了。”凤鸢轻声地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凤鸢。凤鸢是个孤女。同屋八人,罗扇雁心是家生子,爷娘皆在府里。遥晴、雅儿二人是雇佣丫鬟,签了五年契,时日到了就能离府回家,家中也是有亲人的。娉婷、文意凤鸢、绛竹四人卖身入府,淮忠侯府仁厚,每月都有一日外出能和亲人团聚。凤鸢和绛竹二人都是孤女,那一日对她们来说形同虚设。也许因为如此,绛竹才会更亲近凤鸢。

    “凤鸢”罗扇有些愧疚,她们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反倒是要让凤鸢这个最小的来点拨。娉婷脸上有些尴尬,下不来脸,但争锋相对的架势不摆了。

    罗扇上前轻轻搂住凤鸢的肩膀,一摸凤鸢的肩膀,就感觉到凤鸢明显瘦了。

    “你这几日可有好好吃饭?”罗扇问道。

    “有。”凤鸢点头。

    “那怎么瘦了这么多。”罗扇捏了捏凤鸢的肩,半点肉都没有。她掐了掐凤鸢的小脸蛋,又摆弄了一下凤鸢的胳膊。

    凤鸢垂眸,这几日,她睡不深。

    夜半,凤鸢睁开了眼,辗转反侧,她难以入眠。三十大板抵一条人命,命贱哪。人生在世,任人鱼肉,这是命数?今日,她怕也不能安眠。

    启月院。

    “娘,石英跟了我这么些年,不就弄死了一个小丫头吗?你打了他三十大板就成了,把他撵到庄子上干什么!我身边都没有称心的人了。”紫衣少年一身华服,面如冠玉,坐在桌前替石英求情。此乃淮忠侯府三少爷裴久琼。

    他面前的女人服饰华美,许是烦心事多,经常蹙眉,眉宇间有皱起的印记,颇显年龄。她便是淮忠侯府的二奶奶,她若同裴余氏站在一处,任谁都猜不出她比裴余氏还小上五岁。

    裴久琼是裴二奶奶的嫡子,她万事都依着他的,可此事却是不妥。“石英撺掇你做了荒唐事儿,要不是看在石管事是你爹心腹,我非仗毙石英不可。”

    紫衣少年本还面色不满,听到裴二奶奶的话,面色一僵。“娘,你说什么呢,儿子可没做什么荒唐事儿。”他的语气有些气弱。

    裴二奶奶哪里不知她肚中钻出的孩子的德性啊,见他不肯承认,直接将自己查到的事儿甩出:“撞破石英勒索香仪,那小丫头真是因为这个而死?这事儿也就是我为了咱们二房的颜面,找的一出理由,骗骗下面人罢了。你当我真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你竟然和香仪她再怎么卑贱,也是你爹纳进府的女人。”香仪年轻貌美,尤其是那水蛇腰,轻轻一扭,风情万种。在宴会上,一曲金陵舞跳的勾住了二老爷,不顾她歌姬的身份纳进了府。这种身份的女人,登不得台面,左右一个玩意儿。裴二奶奶儿子都十六了,做不出跟个贱婢争风吃醋的事儿,也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可谁曾想,香仪这个贱人竟然勾搭上了年少的裴久琼。

    裴二奶奶一开始有几分疑虑,裴余氏为何将这事儿交由她来处置。府里出了人命,查出来是二房的人动的手,裴大奶奶处置便成,哪还轮得到她这个庶子媳妇儿出面。等她自己去查,知道了真相,总是知道裴余氏为何撒手不管。

    儿子沾染庶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就裴久琼这逆子做的出!

    裴二奶奶真想将脸埋进地底下。裴余氏定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家二爷本就是侯爷的庶子,万事低了大房一头,现下又闹出这么一件事!

    “娘,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儿子早已经想和她断了的,可她非不肯。那日她又要见我,我让石英去教训她,让她别再纠缠我。石英回来说他和香仪发生争执被一个小丫头看去,也不知那丫头听了多久。儿子怕呀,爹要是知道我和香仪的事儿,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我索性就让石英杀了偷听的丫头。”裴久琼是真的怕。

    香仪长的勾人,刚一入府,裴久琼就瞧上了。石英看出了他的心思,怂恿他和香仪接触。他这才壮着胆子痴缠香仪。香仪晓得他身份,自然是躲着他的。他喜欢香仪拒绝他,惊恐的说着她是他庶母的样子。他一个翩翩少年郎,近半年深情的示好,香仪心理防线终究是崩溃了,同他相好。

    将香仪拐上了床,一开始他还很兴奋,可有一次他和香仪偷情,差点叫他爹看到了。他胆子终究小,想和香仪断了。可那女人如同沾上了的牛皮糖,根本扯不下,他打骂,作践,她根本听不进去。

    见自小宠到大的儿子一脸悔恨的模样,裴二奶奶心软了。这事儿传出去,儿子的名声也毁了,裴二奶奶再气,也要替不孝儿子将这事压下去。

    裴二奶奶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她自己给自己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说道:“香仪那个女人,我会处理掉。”人心是偏的,裴久琼和香仪二人谁起的头她根本不在乎,裴二奶奶只觉得儿子年幼荒唐,错的是那个狐媚的女人。

    “处理”裴久琼微微有些迟疑。眼前闪过香仪风情万种的舞姿石英也曾说过要不要替他将香仪解决了,他拒绝了,不单单是因为香仪是姨娘身份不好动,更是因为对她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怎么,你还心疼了?”裴二奶奶怒其不争。

    裴久琼对上母亲的怒容,慌忙摇头。“处理了也好,省得她一直纠缠不清。只是,爹现在正宠着她,你对她下手万一爹发现了”

    “后宅的事儿自是我能做主的。”她不过处置一个姨娘,裴二奶奶认定裴二爷不会说什么。她是二爷的嫡妻,更是相爷的庶女,当初是裴二爷来求娶她。这些年来裴二爷对她很尊重,后宅的女人谁都越不过她。

    “以后若是再出事,不可一个人瞎做决定。这事儿你要是早跟为娘说,那个偷听的小丫头,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你们不懂,瞎折腾,寻了什么香粉弄死了她,反倒将事情闹大,脏了自己的手。”裴二奶奶教导道。

    裴久琼点头,“儿子晓得了。”

    “你,你,你,回去。”陈管事指出一行人中的六个小姑娘说道。

    “为什么?”那几个小姑娘叫唤了起来。陈管事只是打量了几眼,就断了她们进殊宿院的路子,她们自是不能接受。她们可都是通了路子,才到这一关的。

    陈管事冷眼看着,直将她们看的将问话吞了回去。

    “你们有什么问题?”陈管事眉头皱着,神情严肃。

    里面身姿玲珑,样貌白净的双丫髻粉衫女孩子忍了忍,还是在陈管事严肃的目光中问话了,她说道:“陈管事,我们可是哪里做的不妥吗?为何要我们回去!”

    凤鸢注意到,这个说话的女孩子方才对上她一脸嫌恶,面色不善。凤鸢回忆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应该没有哪里惹得她不快。

    陈管事眉头皱着,这个说话的小姑娘他认得,是老余家的孙女。他和余管事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老余的孙女也算是他的后辈。但是老余他孙女什么扮相,来殊宿院是伺候人的,她身上戴着首饰,额上还抹了花,这太不像话了。还有他方才剔除的那几个女孩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他是替少爷寻几个奴才打杂的,并不是替少爷寻通房。

    “余遥?”陈管事对着双丫髻丫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