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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静静地望着她,这个像花一样美丽的女子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这就是生命的脆弱。

    只须轻轻动一下手,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就可以为那两条善良的生命报仇,就可以消释自己心中残留的疑窦。楚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可是,他的手却在剧烈颤抖。

    手在抖是不是因为心也在抖?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如果青蛇和花蛇真的是她杀的,为什么琴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歇?为什么尸体上的表情平静却又充满迷茫?为什么尸身会被放到床上?为什么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几位同门师兄师姐又去了哪里-----这一系列的问题将楚逸深埋在心中不敢深思的种种疑惑重新翻上脑海。

    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存在于你心里了,只不过你选择了遗忘,选择了逃避。这个声音在心中愈来愈响,振聋发聩。他缓缓收回扼住少女咽喉的手,猛然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忽然对少女深深一躬,这是道歉。

    白衣少女诧异地望着他,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前后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可是她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非常愤怒,只有无限的愤怒和痛苦才可以使如此冷静沉稳的人变得如此疯狂。可是使他如此痛苦与愤怒的事究竟是什么?她心中有些迷惑。

    “对不起,方才是我一时冲动冒犯了你,为此,我向你道歉。”

    楚逸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稍显得平静一些。

    “什么?”

    白衣少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好使。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扑朔迷离,匪夷所思。自己好好地弹着琴,突然跑来一个男人质问自己有没有杀人,而自己居然鬼使神差般将整件事揽了下来,接下来,自己一时不慎被他制住,眼看生命不保,可他却又放了自己,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他居然在向自己道歉。在这一刻,白衣少女几乎认为自己已经神经错乱了。

    “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谅解,但我希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我?”楚逸说话的语气温和而真诚,同时也透露出他对探求事实真相的决心。

    白衣少女更迷惑了,本来整件事情都是你引起的,而你现在却来问我事情的始末,我要知道才怪呢,索性来个不闻不问还能落得清静。

    楚逸见她不言不语,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既然她的怒气不消,那现在不管问什么都注定是白问,白问不如不问,还能省些力气。他坐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她,大有跟你耗到底的架势。

    方圆数百米的荒原上已是存草不生,原本平坦的土地经过这一番打斗变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可惜这段平静并没能维持太久,荒原上突兀地兴起一阵狂风。不一会儿,大团大团的灰蒙蒙的雾气飘荡在荒原上,不知是被风吹来的,还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就在远处浓雾下的高大草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声音传过来的还有一股熏天恶臭。

    楚逸站起身来,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急声道:“不好有鬼东西来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

    白衣少女又如何不知事态严重,只是她体内伤势实在太重,勉强能够维持目前的站立之势已属不易,又如何做到尽快离开。可是一想到留下来将要面临的恐怖结局,她顿觉浑身冰凉,情急之下,她不禁脱口喊道:“木头,我现在动不了了,你还不过来帮我一把?”话音方落,她就觉察到了话中的不妥之处,顿时引得芳心大乱,霞飞双颊。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弄得楚逸是一阵目瞪口呆,他眨了眨眼睛,涩声说道:“您开什么玩笑?在刚才那种惊天动地的冲击下您都能站得那么笔挺,到现在逃命的时候,您却告诉我不能动了------”他边说边把住少女的脉搏,经脉受损,真气逆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楚逸不说话了,毕竟事实如此容不得他不信。他抱住少女,捏动法诀,奋力催动蓄注了真气的玉葫芦,如一道流光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