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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闻得“蓬蓬”脚步声由远而近,已将整片屋宇包围起来,便在此时,却听半空里铜铃轻响,尸群便在院门前豁然停顿,忽的“蓬蓬”远去了。一人破空而至,落在门前,道:“花姑与青儿姑娘可还安好?”他说话的语气虽然竭力柔和,但声音忽尖忽粗,阴森狞厉,犹如鬼啸。

    听得这人说话的声音,逸、莹二人皆是身体一震,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对头,那夜纵尸追杀二人的黑袍人。

    又听黑袍人说道:“老夫一时不慎,却教这些畜生作乱,惊扰了两位姑娘的尊驾,还望两位姑娘勿要怪罪。”听他语气,似是将屋内的逸、莹二人当做了花姐与青儿。

    莹儿重伤初愈,尚不是他的敌手,本欲躲入阵中,此时听得他将自己误认作他的同伴,心中忽生一计,故意冷哼一声,斥道:“你缘何来得这样晚?倒教这些畜生乱了规矩,闯入我的院来。”她佯装发怒,便是要先声夺人,以气势打消其心中怀疑,如此才好见机行事。

    岂知花姐与青儿与这黑袍人素有积怨,彼此言行针锋相对,多有冲突,她此时若是言辞卑让,和颜悦色,反倒令其起疑。如此开口便严加斥责,却令那黑袍人不由得信了几分,道:“老夫方才在半路上随手打发了两条小杂鱼,这才耽搁了些功夫,请姑娘见谅。”

    莹儿脸色一变,心道:“莫不是我派出去查探城中情形的手下?”眼下情形容不得她思索太多,只道:“随手打发了也就是了。”

    她若抓住黑袍人的软处,穷追猛打,当令其再无疑心,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黑袍人疑心大起,登时发觉屋内之人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似乎并非花姐的声音,却又怕自己一时走了耳朵,故而试探道:“花姑,你的声音似乎与往日略有不同。”说着,双手箕张,十根血色指甲倏然暴涨数寸,血光隐隐,只待确认对方并非花姐,便立时冲将进去。

    莹儿一惊,自知露出了破绽,心中不禁又恨又恼,暗骂其太过机警,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听旁边一女声斥道:“适才花姐正在修炼,你豢养的僵尸却贸然闯入,差点便要惊得她走火入魔,否则嗓音又怎会如此?”听她声音清脆,却是与青儿的声音一模一样,然而中气不足,似是受了重伤。

    乍闻身旁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莹儿背心陡然发凉,惊出一身冷汗,然而转眼瞧去,却见那声音是从阵中传出,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中万分惊奇,不知楚逸是如何做到的。

    听到青儿的声音,黑袍人满腹疑虑顿时消散,可是听她言语不敬,心中又怒又喜,心里大骂:“平日里见了老子怕的要死的小小蛇妖,如今也敢仗势来教训老子,来日老子定要寻个借口教训你不可。哈哈,不过无意中伤了那个贱人,倒真是大快人心,也算报了老子多年来受你们的屈辱。”心中正自幸灾乐祸,口头上却故作关切,假惺惺的探问道:“花姑的伤势严重么?听青儿姑娘说话时中气不足,仿佛也受了重伤。”

    莹儿顺水推舟,道:“我的伤倒不妨事,不过楚……青儿却不小心遭人暗算,如今身中剧毒。且依中毒的症状来看,似乎便是你的尸毒。”

    那黑袍人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大惊失色,只觉她语意中暗指自己挟私报复,假借他人之手谋害同门,这在九灵洞中已是死罪。况且青儿在洞主面前的地位非同一般,否则依她往日闯下的祸事,断无活命之理。她若果真丧命于自己的尸毒下,此事再经花姐之口,添油加醋的传到洞主耳中,那于己可是大大不妙,当下如芒在背,急得汗如泉涌,惶急道:“我的尸毒?这怎么可能?且待我瞧瞧。”说着,迈步便往屋中行来。

    若让他进得屋来,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莹儿心中一急,左袖急挥,一股暗力隔空施在房门上,门“砰”的一下,应力闭合,可心中急劲一过,顿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一时心中惴惴,只说道:“那伤口伤在要处,你进来多有不便,你将解药自门口递进来也就是了。”

    二人积怨极深,素日里亦是彼此提防,黑袍人不疑有他,叹道:“也罢。不过老夫有两种尸毒,亦有两种解药与之相对,不知姑娘要哪一种?”

    莹儿心中大喜,寻思:“楚逸身上的尸毒厉害之极,料想那解药必也配制不易,定是二者中最珍贵的那种。不过,若是张口便去向他索要那种解药,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不如先将两样都要来,而后再详加询问,到时纵使他起了疑心,解药已然到手,与楚逸的伤势也无妨碍。”当下说道:“你将两种解药全都放在门口,我选用合适的也就是了。”右手掌力一吸,房门“呀”的一下,裂开一条小缝,恰好容许他将解药递送进来。

    黑袍人应了一声“是”,却并不将解药递送进来,又问道:“不知青儿姑娘是中了何人之毒?症状如何?老夫也好对症下药。若是这般不着头脑,乱使解药,只怕稍有偏差,反而伤了青儿姑娘的性命。”他总想着进得屋来,瞧瞧青儿的毒伤。如确是中的他的尸毒,便行施救,如不是,这小蛇妖纵然死了,也与自己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