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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慢慢的在颜府的后院中游荡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所有的人都到前院去看热闹去了,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家的事经常唔得严严实实,别人家的事却喜欢经常倒出来晒晒,仿佛不说出来,知道的一切就会在肚子里发霉,而且会引起肚子疼。

    路狭窄而曲折,周围栽植着各种花草,将远处的路掩住,使得整条路显得格外长。

    楚逸不止一次的走过这条路,在短短的一天里,他走过次数甚至要比很多颜府中的下人一个月走的次数都要多。楚逸知道前面不远就是一个拐弯处,过去这个弯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条路的尽头。

    就是这么一条又短又窄的小路,可楚逸却徘徊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

    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杂乱惊慌的鸟叫声,似乎有人正在捕鸟,楚逸忽然对这个捕鸟的人有了一丝兴趣,他掠起身形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树丛的后面。

    青翠的草地上有用网拖拉过的痕迹,而且零星的散落着几根花色的羽毛,显然有人刚过去不久,楚逸放慢身形慢慢的在后面跟着,就像一匹狼在追踪一头驯鹿。可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对方并不是驯鹿。

    那人正坐在一座房子门前的石凳上,面前的地上扔着一个很大的捕鸟网,里面有许多鸟在挣扎着。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支短小的旱烟杆,慢慢将烟锅伸到烟袋中装满烟叶,点着,深吸一口,又将烟气慢慢的从鼻孔里喷出来。

    可是,他忽然顿住,眼睛里冒出了极不友善的目光,他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树林。

    楚逸慢慢地从树林里走出来,脸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容。他自以为已将整座颜府转了个遍,却不成想此处还隐藏着一个遗世而独立的世外桃源。

    一座简陋的用原木搭建起来的小木屋,四周有高大的树木掩映,房前是不大的开阔地,摆放着一副石制桌凳,不过房后却有一个宽敞的庭院,用一排粗壮高大的栅栏围着。若他不是事先知道这是颜府,还真要以为是位于深山之中某位猎户的家。

    楚逸望着仅有的那一个石凳,脸上露出了种很复杂的神情,他已看出这是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这种人要么很难说话,要么是因为没有朋友。

    若是后一种人,楚逸总有很多办法与他说话,因为楚逸本身就是一个能和许多人谈到一起的人,因此他的朋友才会这么多,而若是前一种人,楚逸一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因为这种人不仅说话少,而且每一句话都能噎死人,不过,他若真的想和对方说话,即便对方是块石头,也总能被他撬出许多话来。

    楚逸站在那人不远处的大树旁,斜倚着大树,仔细打量着那人。

    狭长的脸,肤色白中微微泛黄,好像被烟熏过一样,脸上的胡须剃得很干净,露出尖尖的下巴,他的嘴闭得紧紧的,下嘴唇略微有些突出,将上嘴唇紧紧包住。他的手掌却很白,而且修剪得很整齐。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衫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不合适。

    楚逸笑着说道:“前面出了件很热闹的事,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那人充满敌意的望着他,嘴唇却闭得紧紧的。

    楚逸却不在意,还是笑道:“远来是客,况且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总该请我喝杯茶才是。”

    那人冷冷的望着他,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他忽然站起身,慢慢地向屋里走去,脸上虽然还是平静如水,可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仿佛有一只惹人厌的苍蝇在耳旁嗡嗡乱叫。

    他打开门,慢慢地走进去,又关上门,在床上躺下。

    可是门忽然开了,楚逸从屋外悠悠地走进来,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地面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张大黄劲弓,旁边是一筒羽箭,在木屋的角落里整齐的摆放着狩猎樵采用的钢叉斧头等一应物品,一切都摆放得很整齐有序,而且擦拭的一尘不染,

    楚逸笑道:“没想到你屋里收拾得还挺干净。”

    那人慢慢站起身来,冷冷的望着他,冷冷的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楚逸竟丝毫没觉得尴尬,还是一脸的笑容,道:“可你也没说不让我进来。”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字很清晰的说道:“那好,我现在说了,请你出去。”

    楚逸点头笑道:“好吧。”他竟真的走出去,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那人见他出去,慢慢走过去将门牢牢地关上,然后又慢慢走回到床边,躺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鸟叫声,几乎将门冲破。

    那人只得又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打开门,慢慢走出去,冷冷的望着楚逸。

    楚逸将网中的最后一只鸟放飞,然后笑着望着他,道:“你睡醒了?”

    那人不说话,只是慢慢的走过去,将地上的网拾起,慢慢的向外走。

    楚逸站在一旁,笑道:“你捕我放,倒也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