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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幽绿,仿佛绿色的海洋蔓延到天际。

    湛蓝的天空下,风吹草摆,波浪一般由远及近,“沙沙”的响声是天地间最动听的天籁,仿佛一阵暖风拂过心田。苍鹰强劲的盘旋,高亢幽远的啸声回荡在辽阔天空,孤洁缥缈,似乎人的灵魂也随着这呼啸直冲九天。

    高耸的城楼上,旗帜飘摇,血肉浇注的铜墙铁壁见证着千百年来边境的战火,白骨累积的大地坚实如铁,不屈的灵魂凝聚在顽强中一次次再生的野草里,向苍天展示着蓬勃和坚毅。

    城楼上的士兵,伤痕累累的脸上写满刚强,百战锤炼的眼光是永不屈服的执著,瘦弱但笔直的身躯犹如一杆钢枪,握着兵器的手是那么沉稳,无时无刻不能爆发的力量随时准备着迎接一切挑战,与天斗、与地争、与人搏。

    低沉的呼喝和嘹亮的军歌随风飘荡,整齐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到处可见雄壮的军姿,却丝毫不见紊乱,彼此交错而过,目不斜视显示了良好的军纪,不必等待大战的到来,只看这平日的军容便可知这支军队的战力,那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

    忽然,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穿透天地而来,仿佛乘风破浪打破了海面规律的波动,细微的不协调音悄无声息蔓延开去,很少有人发觉改变着什么,但细碎的破纹确实发生着。

    “来者何人?!”城楼上的士兵大声呼喝着。

    “兵部急令,需面呈威武大将军!”马儿打着响鼻,呼出白色的气息,显然经历了长时间快速的奔跑。

    马上之人拿出兵部行文令,放在城楼放下的吊篮中,城楼上的人拉起吊篮,仔细验看过令符无误之后,精钢浇注的城门大开了一丝缝隙,仅容一个马身通过。城外之人于是鱼贯而入,五六骑顺着宽敞的兵道向着指挥所奔去。

    一盏茶后,威武大将军杨学宗擂鼓升帐,将所有将校全部召集到指挥所中。

    “什么事?”

    “牧族人又来了吗?”

    “没道理啊!如今正是储备牧草的时候,他们应该没功夫来这边骚扰吧!”

    众将校之间议论纷纷,为这突如其来的升帐错愕不已。

    两队卫兵小跑着进入议事厅,分列两旁,紧接着一个四旬上下的大将龙行虎步而入,方正的轮廓上浓眉大眼,睁阖之间眼光如炬,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沉着,每一个眼神都一往无回,他站在那里,就如山一般挺拔巍峨,对自己人来说是无比可靠的脊梁,对敌人来说就成为不可逾越的屏障。

    他正是升龙王朝北方驻防军的最高军事长官,威武大将军杨学宗!

    议事厅的格局,并没有设置桌椅,三百平方上下的空间里足可以容纳驻防军所有校级以上军官。正对着门的尽头平地而起三级台阶,其上是个四、五平方米的平台,摆着一张大方桌、一张虎皮椅。椅后的墙上,一副山河威武图描绘出奔腾的山川湖海,气势磅礴,振奋胸怀。

    杨学宗大步走上平台,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将校,沉声道:“都到齐了吗?”

    副官余翔跨前一步,大声道:“是的,大将军,都到齐了!”

    杨学宗点点头,在虎皮椅上坐下,道:“今天召集大家,是因为刚刚收到兵部调令,本将将于近日返回京师,需将边疆事务交待清楚。”

    “轰”一声,议事厅里顿时炸开了锅,有错愕不知所措的,有激愤大声喝问为什么的,也有沉默低头苦思的,但就是没有高兴喜笑颜开的。对于他们来说,听杨学宗的指挥、在他的带领下做事已经成为呼吸一般的本能,一旦他离开,他们顿时生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恐惧中。

    杨学宗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些人,余翔见了,急忙大声叱喝道:“安静!都安静!听大将军训示!”

    一个络腮胡军官走到阶前,看他的披风是个左将,大声问道:“大将军,兵部那些人又在打什么算盘了?不管他们搞什么花样,只要我们抱紧了一团,他们就无计可施!大将军又何必受他们制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