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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区,废旧的工厂,艾草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他的面前不远处的地上,许子路背靠着几个生锈的钢管也被绑着,扔在地上。

    隔了一道门,不远处有两三个绑匪正在坐在粗糙的矮桌边,打着牌,烟味呛人的厉害。

    “小路!”艾草压低了声音一人,他挣扎着想往许子路的方向挪动,可椅子将他的手脚都绑住了。

    许子路挪动了一下,看向艾草,“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我看见了怎么可能不救你!”艾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群绑匪是什么来头,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们家有钱,抓我要赎金呗,”许子路耸了耸肩,一脸习以为常。

    “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吗?”艾草好奇道。

    “也不一定,有时候拿了钱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把人杀了。”许子路有意吓吓他。

    他话音刚落,门口的绑匪就踹门进来了。

    “小崽子醒了,老大!”

    地上的酒瓶被踹的歪七扭八,这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人手一把武器。

    “你们谁是许子路啊!”脸上一条疤的矮个男人被簇拥着发话道,显然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

    艾草怕有什么事,赶紧喊道,“我!我是!有什么冲着我来!”

    许子路被这家伙蠢笑了。

    独眼受到了许子路的暗示,淡定自若地往下演,“许子路!听说你家很有钱,赶紧给你家打个电话,让他们一天之内交一个亿赎金,晚一个小时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电话被递到艾草跟前,艾草慌了神,咽了咽口水,报了一串数字。

    那小弟开了免提,拨通电话后艾草当即开口,“喂,是家里吗?我是许子路,我被绑了!”

    电话那头金裘一傻眼了,“喂,是艾草吗?艾草你怎么了?”

    “玛德,老大,这小子骗我们!”马仔察觉到不对劲,当即挂了电话。

    独眼上来一脚把艾草踹倒在地。

    这一下摇摇欲坠的椅子几乎散了架,艾草瘫倒在地,脸色发白,膝盖疼得厉害。

    “玛德!你小子到底是谁?说不说?不说直接给你杀了!”独眼把刀横在艾草的脖子上,目露凶光。

    “我是。”许子路开口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暗号,独眼立马站起来,不再管艾草。

    独眼是一个不知名的专业演员,突然接了这一单生意,给的是他三年的片酬,演得是他最擅长的绑架戏,本来手到擒来,可刚刚这一脚让他有些慌了,这人是纸片糊的吧,怎么踹一下就倒了?

    “你是许子路?”独眼背过身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板。

    看见许子路淡定的表情才继续演下去,“现在有两个许子路了,但我们只要一个!真的那个可以留下,假的那个直接宰了,你们谁是真的啊?”

    许子路没说话,他的目光看着地面上的艾草。

    艾草咳嗽了两声,地上的灰尘呛进肺里,更难受了,可他还是艰难地爬起来,用微弱的声音坚定道,“他是,他是真的。”

    独眼诧异道,“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假的可是要死人的。”

    艾草点点头,还是坚持道,“本来,他就是真的。”

    他说完这句话露出一个笑容,半张脸都脏着,可那笑容却干净地很。

    【报告,许子路的好感度上升到三十。】

    看着那张纯粹的笑脸,许子路觉得自己那早已冻死的心竟然跳了一下。

    555看着宿主受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呜呜呜,一定很疼吧?】

    【好了,这叫苦肉计懂不懂?】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可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很疼,艾草咬了咬牙,背后的疼痛险些让他难以维持住笑脸,可他还是分心安慰着单纯的系统。

    或许在这场戏中戏的对局里,唯一一个单纯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他家的蠢系统。

    【呜呜呜,都怪我,要是我等级高一点,就可以给宿主屏蔽痛觉了。】555还是难过。

    艾草突然顿住了,心头一笑,脸上的笑越发灿烂。

    “那你是谁?有人会给你交赎金吗?没有价值的人就会死?懂不懂?”独眼把艾草从地上拽起来,揪着领子的手看着少年快喘不过气的脸不由得松了一点。

    艾草摇了摇头,这等于是在说:你杀了我吧。

    少年悲哀地闭上眼,独眼求助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许子路。

    “他男朋友是宋清言,听说过没,马家未来的继承人。”许子路替他回答了。

    “不是,我……咳咳”艾草突然睁开眼,反驳道,“我不认识什么宋清言。”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独眼都替艾草着急,这家伙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找死”!

    艾草躺在脏污的地上,砂砾在他口鼻处徘徊,他努力翻动着身子,像是一只被人从大海里捕获的鱼,跟昂贵的同类不一样,他只是那种最不起眼的鱼,被扔在甲板上,翻着的白眼,挺直的肚皮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奄奄一息,可是没有人在乎,渔民们兴奋地庆祝着今天收获了一只帝王蟹,卖掉可以赚不少钱呢。

    没有人注意到,甲板上被遗漏的一条鱼,它费力地挣扎着,即使干涸快要了它的命,可它还是渴求能再看一看阳光,终于他翻转过来,面朝着天。

    废弃的工厂顶并不完整,太阳光从那些钢铁的缝隙里穿过,照在少年惨白的脸上。

    他回想起自己这并不长的一生,好像生来就是负累一样,因为他的病连累着父母常年在外奔波,如果他死了的话,说不定父母就能解脱了。

    至少,不要再拖累任何人了……

    艾草的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老,老大……他流血了?”旁边的马仔指着地上的一滩黑红的血迹。

    一开始根本没人发现,直到血迹慢慢扩展开。

    独眼吓了一跳,赶紧扶起艾草,才发现他的背后早已血污一片,“老,老板?这……这跟我们没关系啊……”

    独眼和一众请来的演员都把目光投向许子路。

    许子路见艾草晕过去,才站起身,信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昏死过去的面容,蹲下身和人平视,“没事,继续。”

    “啊?这不会闹出人命吧?”独眼有些害怕。

    “放心,许家的急救车就停在外面,人死不了。”许子路笑道,“再说,演员还没到齐呢。给宋清言和金裘一打电话,跟他们说,要想艾草活命,就一个人来。”

    “好,好……”有人应声后赶紧去打电话。

    其他人纷纷在心里感慨,这小少爷年纪小,但心是真的狠啊。

    也有人猜测艾草的身份,这人是怎么得罪小少爷了,这么下来,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另一头,接到电话的金裘一慌了神,他下意识地找到宋清言,说明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