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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三月底,夜风仅有一丝凉意。

    白芷提着灯笼,在铺满月光的小道上狂奔。那仅有的一丝凉意,也被奔跑时的热气驱散。

    夜晚的竹林,除了风吹竹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白芷能听见自己稍重的呼吸声,和略快的心跳声。佳酿特有的芳香,伴随着竹叶的清香,萦绕在鼻息。白芷的满心,都挂在了林间小屋上。

    一头扎进那透不过月光的竹林,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十分雀跃。不管结果怎么样,求证的过程是欣喜的。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老祖宗的经验还是十分可靠的。白芷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酒就是有一种,能驱散心中消极想法的魔力。若是清醒时,她定会思虑诸般后果。可现在借着酒意,又有谁会龟缩着,当一个胆小鬼呢?

    怀着满心期待,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远尘居。

    她有进入远尘居的特殊方法,轻轻将手伸进去,一撇,院门就开了。

    躺在床上的孟瑛,思绪乱得难以入睡。这突然的开门声,让他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会是谁?

    肖扬?但是肖扬从来不会走门的。难道是哪个下人?会不会是王妃出事了?!

    正在思考之时,传来轻叩木门的声音,由于心乱,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几个箭步就冲出寝房,打开了堂屋的门。

    开门的瞬间,孟瑛呆愣在了原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久久不能言语。

    老实说,见到她的一瞬间,是欣喜的。

    可冷静下来后,见她一身单薄的齐胸襦裙,头发半散着搭在前胸和后背,一双鞋反反穿着。

    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裙摆,额头在微弱灯光照耀下,能看到渗出的一层晶莹薄汗。

    她站在孟瑛的咫尺之间,孟瑛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气,还有刚沐浴后混着酒气的清香。

    饶是像孟瑛这样好脾气的人,也生了几分骂人的心思。

    可所有的怒气,在面对她的笑容时,都瞬间烟消云散。

    她将灯笼提高,嘴角勾起,露出整齐的贝齿,眼眸里衬照着闪耀的火光,火苗跳跃,在她眼里形成了忽明忽暗的流光,像是黑夜里起舞的流萤。

    她展露了十二分的笑意,仰头正对上孟瑛深邃的眸子,“王爷!”

    声音里满是欢喜,孟瑛听得心间一颤。

    孟瑛避过她真诚热烈的眼神,皱着眉道:“王妃深夜来此作甚?夜里凉,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衫。”

    白芷的脑子一定是被酒精麻痹了,听不出前半句的责问,只听出了后半句的关切,顽皮道:“王爷不请我进去坐坐?”

    孟瑛这才回过神,接过白芷手里的灯笼,点亮了屋里的灯盏,将白芷请了进来。

    今日的孟瑛,脸上没有笑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高兴,不太想说话。他扶着白芷坐下,生怕她因为喝多了而醉倒。然后又去寝房取来一件赶紧的外衫,披在白芷身上。

    白芷刚才经过了两公里的长跑,热得不行,外衫刚披上肩,双肩一抖,就将衣衫抖落在椅子上。

    孟瑛也在置气,又将衣裳披了回去。可白芷一边嘟囔叫唤着热,一边又将衣衫抖落,这抖落的灵活度,就像田里的泥鳅,谁也捉不住。

    孟瑛扶额,“王妃,夜里凉,将衣服穿上。”

    “可是我热啊!让我歇一会儿!”

    孟瑛拗不过,无奈摇头,“也罢,就一会儿。你衣裳湿了,若是等下吹来凉风,会吹出病来的。”

    白芷笑着乖巧点头,“嗯嗯,听王爷的。”

    “王妃找飒兰什么事?”孟瑛有些烦躁,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白芷将身子往前一探,向孟瑛靠近了些许,“我想见见王爷,然后就来了。”

    只是想见见他,不需要别的理由。

    她穿得单薄,能看见白玉一般线条优美的细颈,深陷的锁骨,和胸前的一点春光。这样的穿着,在二十一世纪,就是稀松平常,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只有闺房间才能见到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