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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散了,容贵人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回了禧宁宫,刚到正殿门口,屋内的小丫头桃源赶忙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上前扶住了自家小主,道“小主,小主怎么了?”

    禧宁宫的小周公公是个相当耳聪目明的,早已听见了风声,弓着身子上前抚慰道“小主莫要伤心,虽是折损了荷女姐姐,到底皇上和皇后不曾怪罪小主,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

    说着话,容贵人的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掩面而泣,呜咽道“荷女,是从小便跟着我的,这到了慎刑司可怎么受得了。”

    桃源听见慎刑司,径直的身上打了个寒颤,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话便是自己溜了出来“到了慎刑司,便是死也是剥皮而死,不得善终。”

    听见这话的小周公公用着拂尘提点着桃源,桃源反应过来赶忙说“小主还是不必过于挂心了,若是这几日将荷女姐姐救出来,多养上几日想来也不会有大碍。”

    隔了两日

    桃源垂丧着头,悄摸摸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的来到容贵人的寝宫,看着床上恹恹的小主,轻声劝慰道“小主,还是吃点吧,不吃东西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容贵人近日眼泪都要哭干了,转了个身,继续恹恹的躺着。桃源见小主没什么心思便想着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皇上,皇上这两日可是传召谁侍寝了?”

    桃源静默了两秒,转过头说道“皇上倒是常去看丽贵人。”

    桃源刚出门,小周公公便上前着急的问道“小桃,小主还是不吃么?”

    小桃趁着夜色坐在了廊下,垂头丧气道“还是不吃,这样怕是不行啊,回了皇上了么?皇上怎么说?”

    小周公公靠在一旁“唉,说了两日了,也不见皇上说什么。”

    “若是,若是叫小主知道荷女姐姐的境况,也是好的。”

    “拉倒吧,这是要回了皇上,皇后娘娘才能成的事,皇上自是不必开口,皇后娘娘因此事受了皇上训斥,更是不能,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大舒服呢。”

    外面的风逐渐凉了起来,众人皆知禧宁宫的冬天要到了,便如这刻骨的寒风的一般,刀刀是要要了人的性命去的。

    夜深了,后宫中静默无声的很,小周公公顾不上凛冽的寒风,挨个宫中瞧皇上的御辇,在覃寒宫的门口瞧着里面伺候的人多了,想着多半如此,便想见皇上一面,路公公是个耳聪目明的,手上甩出拂尘,问道“小周公公,这皇上在里面也是你能随意往里闯的么!”

    即使外面冷的吓人,来回折腾的小周公公还是满头的汗,用袖子沾了沾汗水,讨好的说道“路公公,奴才就是来禀报皇上的,容小主水米不进两日了,现下昏过去了,想请皇上过去瞧,还请路公公行个方便呢。”

    路公公眼睛滴溜一转,站的笔直,说“皇上今儿个批阅奏章过来的晚,现下刚睡下,若是受你的惊扰再着了风可怎么好,太后是要怪罪的。”瞧着小周公公无助的眼神,心里打量着皇上待容贵人很是不同,这几日更是愁容满目,到底不能为了这事得罪了这个祖宗,便又低下头,悄声说道“这个事儿啊,皇上当时已经交到了皇后手中,自是不能再驳皇后的面子,现下皇上睡下了,何不去请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话便是皇上的话,你且去吧。”

    小周公公又抻头瞧了瞧里面,见是没了机会,拜别了路公公赶忙往正阑宫去。

    覃寒宫乃是西六宫极偏远处,小周公公又是跑了好一会儿才到正阑宫门口,门口值守的是个小太监,听着是禧宁宫出了事便给小周公公放了进去,到了三进殿的皇后寝殿门口,雀儿拦住了人,问道“你是何人?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小周公公赶忙拱了拱手,道“雀姐姐,我家小主突然晕厥了过去,想请皇后娘娘定夺呢。”

    “你家小主?是哪位小主啊?”

    这几日我睡得尤其不好,听见声音便醒了过来,穿着寝衣抬起头,略大了声息道“谁啊,叫进来。”

    寝宫内自是遮着隐约绣着牡丹花的纱帘,我坐在床边,听他禀明缘由,道“晕厥便赶紧召太医,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如此的不知轻重。”

    他跪在地上“容小主实在是不舍荷女,现下不思饮食,若是,若是能知道荷女的境况,或许能珍重身子。”

    到底这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我叹了口气,止不住的叫孽缘,开口道“你且等容贵人醒了,若是她肯好好的,你便传我口谕去慎刑司,问一下那奴才的近况吧,只一点,若是容贵人还是闹,你便是要小心你的脑袋。”

    这一夜我是睁着眼睛挨到了天明的,身子越发的不舒服了,报了太医院抓了两副药来吃着,只躺在西暖阁中眯着。第二日便是大雪,我也照例停了晨昏定省,皇上下朝过来了,我睡着,过去的那些话就像一根根的刺扎在了我的心上,今天来瞧我,或是他知道我到底让容贵人好受些了,才对我好些,这行为更令我伤心,一连头疼的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