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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地,各个大营的将士没有急着去围观程处亮的训练,偷偷摸摸地到镇上甚至县城里采购些东西。

    “老海,香烛烧纸全都备齐了,咱们今晚就行动?”

    “那是当然了,老徐他们说的还是得信一下,你们没见程处亮那营人马刚刚赶到,直接就祭拜鬼冥,咱们都落后多少天了。”

    “你们都没注意吗?昨晚闹出不小的动静,可是程处亮的大营里还是照常训练,根本没当回事儿!”

    几个将领越是商量,越觉得不能让程处亮占了便宜。

    他们已经“孝敬”过山灵鬼冥,那蓝田县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全都找到他们头上来了?

    军队之中,对于此等事物的迷信极为严重,很多号称“名将”的顶级人物,在出兵之前甚至还要找来巫卜进行占卜,若是卦象不吉,直接就取消出兵的行动。

    他们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入夜之后,几个大营的将领都集中起来,各捧着纸钱香烛等物,按照老徐等人的指引,向着老姑子山方向摸过去。

    他们极是疑心韩东时故意对自己隐瞒,通过鬼冥之事算计自己,若是被他和蓝田县的“狗腿子”们发现行踪,背后里说不定还会玩什么阴招。

    可是,这些军中将领万万不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韩东时算计之中。

    ……

    “娘的,这里的深山入夜之后怎么如此吓人,没事儿都要被吓出毛病。”

    海不言警惕地四下瞅了瞅,猛点头头道:“所以才说啊,这种邪门的地方,肯定藏着些不干净的东西,幸好我们机警,不然军营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好啦,别显摆你们的先见之明了,快点儿祭拜一下,然后咱们回营睡觉了!要不是怕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谁乐意大半夜跑到这深山脚下来。”

    海不言指着远处的点点灯火,很是稀罕地道:“你们快看,老姑子山下的村子到现在竟然还有不少灯火,还能看到一些人影走动呐。”

    “蓝田县邪门的事儿也太多了,纵然是长安那等繁华之所,到这个时间也应该宵禁了,哪还有什么人在街上活动。”

    海不言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屑,可是最后却隐隐透出了某种羡慕。

    对于地方官府来说,宵禁自然是害怕晚上的不法之徒趁机惹事,可同时也说此时人们的作息,只要到了晚上都习惯于呆在家里,因为在外面也没什么商铺开业。

    但这并不是绝对的,长安之地,有些极度繁华之所,哪怕是进入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当然了,其中颇有些“不正经”的乐坊甚至是暗中经营的赌坊。

    且不管它的经营是否合法,至少说明那些里坊确实是极度繁华所在,在那里出入的也都是口袋里有银钱的主儿。

    蓝田县这样一处小小的县中,竟然也有经营到深夜的地方,只能说明即使到这个时间,依然有百姓出入花钱,说明他们的口袋里有余粮余钱!

    联想到,现在进出蓝田的,除了他们这些外地调来的官兵,还有各地的大商贾们,这样的场景似乎也不算出人意料。

    “呸!天下的便宜怎么都让韩东时那货给赚去了,这得是多少银钱,能抽多少商税啊!”

    就逄海不言等人不懂得地方治理,至少也懂得基本道理。

    大唐,或者说历代王朝,对于商税的收取可是从来下狠手的,税率远远高于农夫种地。

    别说这些守旧的大臣眼光狭窄,看不到商贸往来的好处,实在是商贾的地位太低,而且“姿势”摆得太好,但凡是缺钱的统治阶层,都会忍不住在他们身上捞一笔。

    海不言等军方将领,自然不知道为了达到蓝田现在的大好局面,耗费了韩东时多少心血,有多么来之不易。

    在他们心里,只是觉得韩东时走了狗运,老天降横财到他的身上。

    “娘的,等咱们打赢了北方突厥人,衣锦还乡有机会转文臣,也跑到蓝田来当县令,保管治理得比姓韩的更好!”

    李素甚是不服气地道。

    不得不说,他们虽然跟韩东时不对付,很不服气被一个小小的县令节制,不过本性倒没那么坏,想到的将来是做一任县令,要比韩东时更加出色,而不是鱼肉乡里。

    他们早年追随自家老大,后来又归于大唐军中,就是因为在隋末之时被逼得没活路了,自然不会去当最看不起的贪官和酷吏。

    “好了好了,那都是人家蓝田县的闲事,我等又非地方官员,理他作甚,赶紧办正事吧。”

    长水校尉何耀赶紧提醒大家,众人又一门心思地往半山腰而去。

    “大体方位就是这里了,咱们就在这里祭拜。”

    “娘的,怎么这么多树丛杂草,你们看这些杂草比腰还高,怎么祭拜?再说一会儿烧纸钱别把整座山给烧没了。”

    他们一边抱怨着一边开始清理场地。

    不得不说,这里的树木是真的多,月光也很昏暗,再结合着白天听来的消息,哪怕他们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也感觉内心惊悚。

    不,应该说,正是他们过去杀人如麻,现在心里多少有点儿心虚。

    “这么安静,气氛真怪,娘的,还不如弄出点儿什么响动来,反而能让人心安。”

    海不言嘴里正嘟囔着,突然真的听到了背后发出某种怪异的声音,瞬间让他汗毛倒竖,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我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动静啊?”

    海不言僵着面孔,扭头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