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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里想着刘辩和何太后会玩儿,但吕布也看得出来,他们那里的处境很窘迫:作为刘辩的妃子,唐姬都要出来抛头露面,可见其力量十分微薄。

    换好冷寿光的宦官服后,吕布就扮演起这个宦官的角色,当起了唐姬的司机,一路向谷门的方向驶去。

    此时已值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

    吕布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位弘农王妃,怎么让士卒打开城门——宵禁后无令不可出城,这是汉朝的铁律。

    当年光武帝有次打猎回来晚了,还差点进不了雒阳。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谷门前故意低着脑袋怕认出来的吕布,竟惊讶发现城门司马连盘问查验都不曾,直接让部下推开了半扇大门,让开大道。

    经历这一幕,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身后的车厢,不由嘴角莞尔:刘辩与何太后虽然已没啥实际力量,但这面旗帜亮出来,还是很有些作用的。

    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单调,唐姬偶尔会出声指点下方向,吕布便闷头赶着车。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来到邙山的皇陵中,停在一处独栋的小屋前。

    小屋方方正正,门口陈有两尊石驼,四周种植的都是松柏。夜风一吹,有阵阵低沉的沙沙声。

    “我等到了。”唐姬下车言道。

    吕布观瞧了一下周围环境,明白了刘辩和何太后的整个计划:汉朝以孝治天下,灵帝新丧不久,他们肯定是要来吊唁的。

    正巧李儒又被董卓唤去催促自己,他们便钻了个空子,故意让唐姬晚些出城,然后鱼目混珠地将自己带到此处。

    计策不说如何高明,但显然不是一个身居后宫多年,一个年少时被寄养在道观中浮浪少年能想出来的。

    吕布便开口,问道:“此计乃弘农王妃所出?”

    唐姬愣了一下,回道:“不全是。”

    “哦......”吕布点头,有些明白:不全是,就是幕后有人指点。再结合城门那里的异状,幕后之人呼之欲出。

    恰好此时一阵风吹过,他顿觉周围引起森森,感觉有些晦气。口中忍不住都囔了一句,道:“希望,这次没浪费自己的时间。”

    随着唐姬进去其中点燃油灯,吕布逐渐看清祠堂的陈设:两侧简单地搁着鬯圭、绫寿币等祭器,正中摆放着陈桉、香炉和烛台。

    祠堂相当简陋,祭器品级也不高,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会是灵帝的祠堂,应该是汉室王朝某位不知名妃子的。

    选择在这里,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怯怯中还带有几分幽冷:“吕都尉?”

    吕布承认自己武力无双,但这具灵魂却并不如何坚毅。

    身处这等诡异的环境本就感到不适,忽然又听到一个不同于唐姬的女人声,当即童孔紧缩,浑身僵硬,连鸡皮疙瘩都升了起来。

    然后慢慢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背后多了一人,一个长发白衣的女人。

    然后......他就不害怕了。

    首先一眼认出了那人是何太后,另外还发现......这少妇穿上一身白色孝服,比起上次在永安宫雍容华美的宫装,虽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几分清新脱俗、我见犹怜。

    女要俏,一身孝。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曹贼的心理活动了。

    至于她身旁的刘辩,基本就是个背景板,他瞟了一眼便没如何在意:“末将吕布拜见......何太妃、弘农王。”

    称呼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

    然后,等待着两人的反应。

    好在,两人并未计较,刘辩随即言道:“吕都尉不必多礼,速速起身。”

    何太妃也道:“吕都尉乃哀家恩人,我母子性命皆赖都尉所救,不必如此多礼。”

    言罢,又看了刘辩一眼。

    随即两人齐齐拜下,连带着唐姬也拜伏在地:“多谢都尉救命之恩!”

    吕布这可不敢扶,只能再度拜倒:“折煞末将矣,太妃、弘农王、王妃切莫如此,末将愧不敢当。”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都尉便请起身,受我等一礼。”何太妃却坚持说了一遍,随即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