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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花草是真的不行!

    都被纪元海那小子用好条件养坏了;稍微条件艰苦一点,就不肯好好打起精神,给我赚钱。

    高大明颓然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

    看着越发枯黄的将近二十盆花草,心情已经坏透了。

    我就知道纪元海包藏祸心,先用好条件惯坏了花花草草,等我再来接手的时候,这些花花草草就都变得娇惯了。

    高大明很苦恼。

    知道归知道,这件事怎么办?

    一个是高大明自己的花草最近几天照顾经营不善。

    一些熟面孔一看到没有刘香兰帮忙,只有高大明一个人,就不愿意买,他们但凡是买过的,谁不知道高大明种植花草这方面根本不行?再说了,有些花草明摆着不精神,谁都能看出来,人家本来想买的也就不买了。

    另一个是,姓白的不知道憋着什么坏,高大明一想到他就心惊肉跳,每天都被噩梦惊醒。

    说起这件事的全过程,实际上还有点小小的曲折:赵建国那个街溜子,一开始的的确确是高家花草铺子的对手赵家给请来的,赵建国跟赵家铺子都是县城一个赵家家族的,因此好吃好喝给点钱,他就带着人来闹了。

    第一次闹,就被白主任给按住了,然后赵建国才来喊着“大明哥”,给高大明赔礼道歉。

    再后来闹,那就是街道办的某个大地头蛇跟白主任的斗法和利益纠葛,里面的事情高大明也不知道,他当时看到白主任撤退,跟自己分割清白,也是忧愁的不行。

    直到赵家、赵建国找到他,问他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摆脱白主任,收回铺子,出一口恶气。

    高大明是何许人也?

    他若是真有耐心毅力,自然也用不着纪元海帮忙,也惹不来白主任,自己就能把花草摆弄好,把铺子开下去;事实证明,他就是没有耐心没有毅力,又被一桌子人敬酒灌得上了头,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一咬牙,决定跟姓白的拼了。

    然后,他就得意了这么一段时间,然后开始焦头烂额。

    正在铺子里面发愁,应该如何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花草重新精神起来,一个身影走进了铺子。

    高大明抬眼一看,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县城的一个牙子,姓龚,人称龚叔。

    这龚叔整天不务正业,说媒有他,打听消息有他,当中间人弄点买卖杂事,租房也有他。

    这行当年轻人干不好,老油条才能干。

    “龚叔,您这是找我有事儿?”

    “有事儿。”龚叔笑眯眯,点了一支烟抽上,递给高大明一支。

    高大明心情正不好,也没客气推辞,点点头接过了烟。

    两人吞云吐雾,倒是也没在乎周围有什么娇气的花草。

    “什么事啊,龚叔。”

    “有人要买你的铺子。”龚叔说道。

    高大明眼皮子都没抬:“不卖!”

    “真不卖啊?”龚叔笑眯眯。

    “真不卖,龚叔,您可是县城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人,别人不知道我这铺子怎么回事,您还能不知道吗?我这口碑,我这一个月赚钱的,比我爹在的时候还好!”高大明说道。

    龚叔笑道:“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干这个;能把这个铺子经营好,背后有高人,那个高人肯定不是你,倒有可能是你雇的那个一丈青。”

    “什么一丈青?你说那个刘香兰?”高大明不解其意。

    “那女人长得可俊,身材又丰实,可不就跟评书里面一丈青一样吗?”龚叔笑道,“她挺会种花啊?”

    高大明才想说话,忽然反应过来:“龚叔,你这可就不对了,哪有上门来打听我这铺子秘密的?”

    “好,好,我不打听。”龚叔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人要买你铺子。”

    高大明也回答道:“没法卖!祖传的家底子,还赚着钱呢,我跟钱有仇啊,我卖了它?”

    “人家给你出了个好价,”龚叔说道,“你不听一听?”

    “好价也不卖!”高大明说了一句,又好奇看向龚叔。

    到底是什么价?

    龚叔笑着凑过来,声音渐渐放低:“十年前,咱们县城有一家子……可是挺惨啊……”

    高大明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

    “所有人都说了,你是领头的,你是主谋主犯。”龚叔说道,“那家人也记不准了,但要是把你报上去,一定会……”

    “不……不是……怎么能是我呢……不是我啊!我当时就是凑热闹的!”高大明惊慌地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姓白的?姓白的让你来的,是不是?”

    “不是,是姓刘的,要买你铺子。”龚叔说道,“只要你卖了铺子,带家人回县城南老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高大明听到不是姓白的,便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又惊慌起来,这条件同样是来者不善啊!

    “姓刘的?谁啊?哪路神仙啊?”

    “你买卖一过户,不就全知道了?”龚叔说道,“你要是不卖,那可就要出事了。”

    “那……我能得多少钱?”高大明笑道。

    “我说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油盐不进,听不出来呢?”龚叔叼着烟,“就这么说吧,你出多少钱免了你的牢狱之灾,你这铺子就值多少钱。”

    “咱们这个钱就不掏了,你明白了吗?”

    “你是在免灾——”

    那不就是白拿吗?

    “龚叔,您要不等我想一想?我想一想再说?”

    高大明说道。

    龚叔点头:“行啊,明天给我答复。”

    “明天没答复,后天你就事发了。”

    说完话,叼着烟走了。

    高大明怔怔呆了一会儿,感觉嘴巴一烫,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抽烟这回事,连忙手忙脚乱吐出来烟头到花盆里面。

    随后他关了铺子,踉踉跄跄地回了家。

    回家之后,跟家人一商量,全都愁容满面,一夜未眠。

    街道办的大地头蛇,早就不见他了,他找不到其他任何人帮忙

    最后也没办法——答应吧,回城南老家,破财免灾平安是福。

    跟龚叔说了一下,龚叔见他答应了,便说道:“既然答应,那就好办了,咱们等买家来吧。”

    “等买家来了,就能过户了。”

    高大明懵懵懂懂不解其意,也没办法,只好等着买家到来。

    …………………………………………

    “元海,这工作,咱们真就不去了啊?”

    小山屯村南,红砖房子内,刘香兰做好了饭,忍不住溜达到纪元海面前,小声问道。

    纪元海正在温习数学书。

    对他来说,大部分还算简单,只不过有些细节难免遗忘,需要重新记起来。

    见到刘香兰来了,他便抬起头笑了一下,招手示意刘香兰再靠近一点。

    刘香兰不明所以地靠近,被他手掌从后面捏住了腚,慢慢搓了起来。

    “啊!”

    刘香兰脸色通红,整个人僵住,大气也不敢喘。

    窗外,王晓红正蹲着帮助菜地除草,她穿着原来破烂的衣裳,因为新的花布衣裳不舍得穿出来,不愿意让沾泥。

    如今秋风已经萧瑟,外面的树叶都渐渐枯黄,菜地里面黄瓜、豆角、辣椒、西红柿已经都过了结果的时候,也就是因为纪元海在,倒是还能吃上新鲜水灵的蔬菜。

    这些事情,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刘香兰是无暇去想了。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木木的,回过神来,心口如同揣了巨大无比的兔子,疯狂踹着她,扑通扑通乱跳。

    “元海……”

    她这一声,似乎带着一点埋怨,又有几分羞涩。

    要说不愿意吧,却又的确是心中愿意的。

    “刘姐,刚才说什么来着?”纪元海笑着说道。

    刘香兰恼羞不已:“都这样了,咋还能想起来啊!元海,你是害人精一个!”

    她越是这样羞,纪元海越是看着她这样子也别有趣味。

    本就艳且润的刘香兰,因为这羞若玫色,更多了几分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