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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岁之前,我这人从来不信命。

    甚至乃至于今天,我也不相信有命运这个说法,我始终觉得,人的路在自己脚下。

    我们选不了怎么样活着,但我们可以选择怎么样死去。

    可如今回首过往的那二十几年,我才突然发现,有些事就当真如同天注定一般,仅仅改变一丝,就让结果大不相同。

    王海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火车站的人四散逃跑,那个年代,西南边陲小县城的火车站,是还没有武装捕快站岗巡逻的。

    所以手持三棱刮刀的我,跟入无人之境一样,别说好心人上前帮忙,就连看都没人敢多看我一眼。

    王海死命的跑,但他身上有伤,不仅是右手手筋在两天前被我挑了,当时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我就追上了他,伸手薅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往我怀里扯。

    王海右手被废,左手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哪怕他伸手来扳我揪住他后衣领的手,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我扬起手中的三棱刮刀,向王海的上半身扎去。

    然后,天注定的事发生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周围人都在跑,吓到了他。

    让他六神无主,别人都是朝远离我的方向跑,而他却向着我和王海撕打的方向跑来。

    一边哭,一边用手不停地揉搓眼睛,妈妈妈妈的叫着。

    我拽着王海已是坐在地上,王海后躺,我屁股接地,上半身直起,举着三棱刮刀正要往下刺,这个小孩突然撞了一下我拿刀的右手。

    精神高度紧张的我,哪怕是轻轻一撞,也被吓得一惊,忍不住扭头去看。

    就这一瞬间的失神,被我紧紧扣住后衣领的王海,爆发出了一种搏命的气势,腰身以一种不可理解的角度挺了起来,脑袋狠狠顶了一下我的下巴。

    “楚老二,我晓得是你,我听到你声音了,你想杀我是吧,来,来啊!”

    “看你今天捅得捅不死我!”

    王海跟疯了一般,仅剩的一只手往上伸出,抓住我遮脸的毛线帽子,想要扯下来。

    我下巴被他脑袋砸了一下,本就吃痛,有些双眼发黑。

    加上车站人这么多,我肯定不能让他将我的帽子摘下来,要是被人看到我的脸,我不被衙门法办,都只能跑路远走他乡。

    情急之下,我右手松开了三棱刮刀,反手去扭住王海抓我帽子的手。

    王海毕竟只剩下一只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几下就被我制服,膝盖顶住他的脑袋,左手被我反扭在身后。

    松开的三棱刮刀离我有点远,我伸手够不到。

    幸好,我身上还带着一把匕首。

    我左手从腰间将匕首抽出来,王海脸贴在地上,双腿胡乱蹬,可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起来不来。

    “啊!啊!楚老二,老子要杀你全家,你给老子等着!”

    我看着跟疯狗一样的王海,心中没有半点同情,一刀就捅进他的腰间。

    本以为这一刀可以要了他的命,但中了一刀的王海,反而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挣扎得更加有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