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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夜他听展风说慕容千寻连夜去了镇国将军府,他便因一时兴起第二天一早出宫去看他们,最主要的是慕容千景也出了宫,所以他在宫里也百无聊赖,就想去看看他们这对小冤家,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皇叔哪儿的话,只是皇叔具体看到了什么?”慕容千寻自是知道他的这个皇叔玩性不减,也不曾会计较些什么。

    慕容玉衡想到昨天的事情后敛起了笑容:“昨日在集市上,你们离开之后那个算命的人立刻就收摊走人了,当时我以为他是因为凝儿给他的银两足够多,所以他见好就收,但是见他神色慌张,我便让展风跟了上去,不料他竟是趁夜色从后门逃了出去。我本想过去让皇上去查个究竟,可是见陆秋瞑匆匆离开御书房,便知道皇上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听到这里,慕容千寻心头一虚,他当时哪里是觉得有蹊跷,他是气上心头,所以让陆秋瞑去杀了算命的。

    慕容玉衡继续说道:“我怕秋瞑一人无法应付,所以就让展风跟了上去,秋溟轻功好,首先追查到了小竹林,却没想到算命人已经横死。而展风在秋溟离开后就勘察了命案现场,发现了这块汗巾,想必是行凶者擦拭了剑之后不小心遗落。漭”

    慕容千寻接过汗巾仔细端倪,慕容玉衡不动声色看着他的神情变化。

    花丛中的夜婉凝和依兰也惊愕不已,昨天的算命人居然死了?而且是被人谋害,可是她不明白,一个算命的遭遇横死,为何摄政王和当今的皇帝这么上心?

    而且他们所说的遗落的汗巾究竟有何秘密愚?

    “这是”当慕容千寻细细摩挲着沾血汗巾时,深如黑潭的眸底闪过惊愕之色,“这不是宫中的蜀锦?”

    “正是,而且这蜀锦除了凝儿就是馨妃才有的”慕容玉衡的话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馨妃。

    慕容千寻握着蜀锦汗巾的手一紧,不着痕迹地颤了颤眉后转头看向慕容玉衡:“皇叔是说算命人之死和馨妃有关?”

    慕容玉衡突然低声一笑:“呵呵这也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还得由皇上定断。”

    他们的对话让夜婉凝更是发愣,馨妃为什么要和一个算命的过不去?而且算命人又没有说她能当皇后,反而说她和慕容千寻无法长久,馨妃应该高兴不是吗?除非

    她正猜测着,慕容千寻眼眸一闪却勾唇淡笑着说:“可是皇叔刚才的话分明是觉得馨妃的嫌疑最大不是吗?馨妃昨日一直留着宫里,她又怎么可能会杀人?而且她一向胆小,对于杀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去做?”

    慕容玉衡看着慕容千寻顿了顿,继而扯出一抹笑:“她还有个亲弟弟夏可博将军不是吗?听说昨天夏将军进宫见了馨妃。”

    慕容千寻收起汗巾不以为然:“若是这么说,昨天凝儿还和朕一同出宫,而且她不仅有个将军哥哥,她的将军哥哥还没有跟随着去集市,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么凝儿的嫌疑不是更大?”

    “皇上”

    “更何况,凝儿和夜墨凝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皇叔应该很清楚,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去看,他们兄妹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慕容千寻说得斩钉截铁,且在说到夜婉凝和夜墨凝的关系时,眼底浮现着无尽妒恨。

    夜婉凝躲在花丛中感觉左心口的温度渐渐退下,最后一片透凉。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袒护着馨妃,而她又算什么?

    依兰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

    夜婉凝回头看向依兰,嘴角抿出一丝苦笑,看来连依兰都听出了慕容千寻的言下之意和内心的情愫。在关键时刻,他终究舍不得馨妃,他的内心还是偏向馨妃的,她根本不算什么。

    “呜呜~~~”

    小雪球发出了低微的哀嚎声,似体会到了主人的神伤。

    “谁?”慕容千寻沉着脸低吼一声,不远处的侍卫闻声立刻冲了上来,慕容玉衡也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夜婉凝和依兰身子一凛,无奈只得缓缓起身。

    “凝儿”慕容玉衡一惊。

    “凝妃娘娘?”侍卫们也没想到她会蹲在这里,立刻收起长枪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凝妃娘娘。”

    “起来吧。”夜婉凝抱着小雪球垂下眼眸。

    慕容千寻看见她后脸色一变,却转眼恢复如常,走到她跟前后问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退了下去。

    依兰刚才被一吓竟是忘了行礼,想到后立刻跪在地上:“参见皇上、摄政王。”

    “平身。”慕容千寻说完,又将视线落在了夜婉凝身上。

    “臣妾没想到皇上会来这里,所以没有及时回避。”她说话间头也不抬一下。

    慕容玉衡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这对小冤家又要杠上了。

    慕容千寻闻言脸色阴沉。她的意思是如果知道他来沁园,那么她就不会过来,为的就是不要见他。想不到一个算命人的话她还当真了,她当真以为自己能离开皇宫

    他阴寒的黑眸死死瞪着她,虽然她未曾抬头,可是她能感觉到头顶降下的寒光。

    “凝儿是什么时候到的?”慕容玉衡替慕容千寻问出了关键的话。

    夜婉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继而淡淡说道:“皇叔希望凝儿什么时候到的,凝儿就是什么时候到的。”

    抬头时,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掩去了方才的不屑与讥笑,让人分不清她方才的一番话是在说笑还是在置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慕容千寻有些不悦,他总感觉她现在的笑很假,分明就是一种对他的疏离。

    “臣妾又哪里说错了吗?”夜婉凝淡漠地看向慕容千寻,随后又转头对着慕容玉衡欠了欠身子,“若是方才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请皇叔见谅。”

    “凝儿不必拘礼。”慕容玉衡自然也看出了她此时神色的不对劲,她一向不善掩藏自己的情绪,即使现在极力克制,可是从她手背上显示的力度就知道,她该不该听到的话全听到了。

    “那凝儿就不打扰皇叔和皇上商议正事了,先行告退。”她说完便回头走了,但是她走的路不是去月凝宫,而是去了御花园。

    她需要缓解一下方才心中的郁气,否则真有种崩溃的感觉。

    但是她也真的真真切切感受到,因为慕容千寻的一句话而郁结难舒的痛苦。她不想要这种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真真实实存在着。

    夜婉凝离开后,慕容千寻的眉头蹙得更紧,慕容玉衡走上前看着夜婉凝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声:“这孩子,想必是都听见了皇上方才的话。”

    慕容千寻抿唇不语。

    慕容玉衡睨了他一眼后问道:“皇上对凝儿的质疑可是真心的?当真怀疑凝儿兄妹才是凶手?”

    慕容千寻转眸看向他,心里却是乱了,再回头看向夜婉凝离开的方向,她已不见踪影。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低声说道:“总是这个倔性子,难道就不会学学别人如何讨好解释?”

    “凝儿被冤枉也不是一两次了,皇上可见过她解释过一次?”

    慕容千寻有些无奈地看向慕容玉衡,这个皇叔还真会挑他的刺。

    慕容玉衡笑着说道:“若是凝儿和一般的女子一样,那还有何可贵之处,又怎会让皇上乱了心思?”

    “谁乱了心思?朕只是恼她总是耍性子。”慕容千寻说完,才发觉自己中了他的套,这才干咳了一声吼转头道:“朕突然想起还有奏折没有批阅,皇叔就自便吧。”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慕容玉衡低笑出声。

    酉时,御书房

    慕容千寻将馨妃传了过来,馨妃心中窃喜,即使是替他夜半磨墨她也心甘情愿。

    走到御书房门口,陆秋瞑看到馨妃满脸喜气而来,他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恭敬地上前行礼,胡林也笑着为她打开了御书房的门。

    “娘娘请。”

    “嗯。”馨妃看见陆秋瞑,抬头挺胸傲慢地应了一声后走了进去,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

    谁不知道陆秋瞑和夜墨凝情同亲兄弟,可是即使慕容千寻再怎么对夜墨凝不满,他也不会对陆秋瞑做什么,反而是独一无二的信任。

    曾经夏可博想要拉拢陆秋瞑,却被陆秋瞑给拒绝了,于是她在慕容千寻跟前想要说陆秋瞑的不是,却被慕容千寻生生怒斥,所以她至今都耿耿于怀。但是介于他在慕容千寻跟前的分量,她也只好作罢。

    御书房门一关,馨妃就媚笑着上前:“皇上可算是想到臣妾了,皇上在批阅奏折?臣妾给皇上磨墨。”

    “不用了,朕找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慕容千寻的脸上平静如水,馨妃却感觉到今夜召她而来并非这么简单。见他放下手中的笔且合上奏折,心口不由地突突跳得剧烈起来。

    “皇上找臣妾来究竟是何事?”馨妃挤出一抹笑问,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见她神色紧张,他眸色一沉。

    “自己看看,可认得这汗巾?”他将带血的汗巾扔到了她面前,语气没有意思热度。

    馨妃身子一绷,当她捡起飘落在她脚边的汗巾时,额头沁出了冷汗。

    “看来你也认出来了。”慕容千寻缓声开口,眼眸犀利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馨妃手上紧紧捏着那块带血的汗巾腿上一软跪在地上,当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从她膝盖处传来凉度时,她才找回了一丝清醒,立刻扔掉汗巾抬眸便对慕容千寻说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这块汗巾是谁的,臣妾刚才只是看到上面带着血迹,所以才一时害怕了。”

    慕容千寻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她跟前,双手负在背后俯视着她,看着她吓得花容失色,他拧了拧眉又问:“不认得?”

    馨妃转了转眸子道:“这汗巾是蜀锦,在宫里除了臣妾拥有之外,凝妃也是有的啊皇上”

    “你这句话是何意?”慕容千寻紧了紧背后的拳,低眸俯视着她,却是明知故问。

    馨妃跪着向前拉着他的龙袍哭诉道:“皇上,臣妾有的蜀锦凝妃也有啊,是皇上所赐的,皇上忘了吗?为什么皇上只怀疑臣妾却不去怀疑她?难道皇上不相信臣妾吗?”

    她一句话将矛头指向了夜婉凝,慕容千寻不由得神经一绷,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排斥任何人去冤枉她,之前在沁园,他也只是一时生气,就如慕容玉衡所言,夜婉凝不会因为被冤枉而做任何解释,更加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夜婉凝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是他也断然相信她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看着馨妃满脸的楚楚可怜之相,他没有一凛道:“朕可是找人核实过,这上面的针线活可是出于你之手,与之前绣给朕的并无差异,而且凝儿可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将脏水泼向你。”

    “皇、皇上”被慕容千寻这么一说,她心头开始发虚,脸色阵阵惨白。

    从看到这块汗巾时,她就知道是她那个粗心的弟弟留下的,而上面的血迹根本就是安排的那人的。今日碰到夏可博,他还胸有成竹地跟她说万无一失,却不料还是有了纰漏。而听到慕容千寻言语中的袒护,她知道她刚才的一句话无疑是惹怒了他,她本想撇清关系,却没想他会这么排斥。

    “皇上臣妾刚才失言,这个汗巾可能是可能是可博不小心遗落了,随后被歹人捡了去只是不知道此时怎会在皇上手中?”

    “被人捡了去?”慕容千寻冷冷一笑,“别以为朕不知道,这块汗巾是你送给夏可博的,一个做娘娘的姐姐送的汗巾他又怎会丢了?”

    “皇上”

    他一把拉起馨妃的胳膊强迫她与他直视,“更何况,你看到汗巾上有血迹,为何会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而不是认为是你弟弟的血迹?嗯?”最后一个字,他抿唇沉声而问,虽然没有怒吼,但是他眸底闪现的寒光却像要置人于死地。

    馨妃吓得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全身的力气都在慕容千寻的满身寒气笼罩下被生生抽走,若不是手臂被他拉着,恐怕她早已双腿发软倒在地上,可是她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她连背脊都开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