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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事,苏沉香万万不曾想到,老头子和张倔头会以这种方式救她。若是公开她的弟子身份,那今后她便是笼中之鸟,再不能鸣。

    好在老夫人惊讶于老头子的药王身份,而张倔头大名鼎鼎也有所知。只推诿于苏远志决定,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不答应是苏府心怀不仁,答应则是女子不贤淑。两头为难,不好营生。老夫人将问题丢给苏远志,也实则无奈之举。

    老头子瞧出老夫人有所疑虑,倒也不加为难,只故作叹息,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挨着张倔头,瞧着张倔头并无帮腔意思,老头子也懒得再多讲。只是苏沉香确实天资聪颖,若是收下为徒,日后必成大气。老头子拿起琉璃盘中红橘,剥了一个吃了起来。橘子熟透,却还泛酸,他冷的一哆嗦:“不知道我们药行外那些人想怎么样咧!莫不是真要都来这苏府要人?!这般聚众闹事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师弟,你说怎么办?!”

    虽是问的张倔头,却分明看着老夫人。苏沉香怕再闹下去祖母难做,正要开口,便见张倔头冷着脸,眸子里都是漫不经心,开口说道:“要人便要人罢,这是苏府的小姐,又不是你我的徒弟,不过为了求药而识,要来或不,实在不能为难。”

    苏沉香低着头,眉毛一挑,这张倔头说这般话,便是有些发酸了。若真是不在意,来这里为何?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吓唬人罢了。张倔头起身,拿着几个红橘揣在怀里,而老头子也是连连叹息:“都说这苏府仁心仁德,罢了罢了!若是真不能为,那便也不为难苏府,我们走罢!”说罢,将一盘子红橘都揣在了怀里,末了还拿了一盘桂花糕。老夫人脸色阴沉,此时内心一阵挣扎。

    苏沉香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两个老头子,倒是实在有趣。不等老夫人开口,苏沉香行了个礼,“两位先生实在医术高明,声名远播,不然小女子也不会虔诚出府求灵丹之药,只是此事小女子实在不能做主,外面百姓陷于水火,按理说沉香应出手相助,尽绵薄之力相依。可现在”

    说到这里,她别有深意看了老夫人一眼,“孙女也想拿着丹药为祖母减轻咳疾,祖母,此事也是两相成全,望祖母三思。”

    言尽于此,老夫人怎能不懂她的意思,心中一片骇然。想到昨夜苏沉香跪在院子里那般模样,严氏那般责骂。而苏远志也让人禁了她的饭食。若是平常犯了事还能说过去,偏此事是个误会。

    当下,老夫人心中千万疼惜,却不能当着外人表现出来。脸色微和蔼,一番笑颜:“既然大丫头这般说了,我说不成全便是我的不对了,旁人定要说我这老婆子心狠手辣,罢了罢了,大丫头去吧,先吃些饭,昨天到现在,定是饿坏了。待会再叫两个小厮陪着帮忙,这次,辛苦两位了。”

    苏沉香终于送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容易,她还如此费劲作甚。张倔头一听,便也不再说话,老头子倒是高兴的紧,在一旁“哈哈”大笑,“如此便好!若是真要去计较繁文缛节,恐怕那些老百姓早就一命呜呼,到时真来苏府赔命,我如何担得!”

    半恐半吓,苏沉香扬眉,这老头子,怕是玩的太过了好在老夫人并未多言,只是敷衍一笑:“是了是了,两位一起来用些餐,救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待会老身便叫辆马车,送几位一同前去。”

    几人用了餐,苏沉香与两人不可同桌,便去了里屋,清炖鲤鱼、红烧狮子头、青翠豆腐,另添了一些腌渍的小菜。青豆小米粥吃着很是可口。槐夏在一旁伺候,见她将一小木桶粥吃了小半,不觉惊叹:“平日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倒真是饿着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了。”

    苏沉香瞪她一眼,碗中粥也少了许多。她真是吃的有些多了,自重生后,好似并未挨过饿,此时倒是觉得严氏也并非太凶恶。至少不会将她饿个半死。她问槐夏:“外边两位可伺候好了?”

    槐夏点头,“既然是小姐长辈,定然不能怠慢,外边的菜还要多上一些呢。”

    这下便好了,若是招待不周,倒叫她不知所措。

    几人吃了饭,便坐了马车去饭店。御景堂是不敢去了,早已被害了瘟疫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若是平常还好,可这种要人命的疾病,换了谁肯退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