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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血,满地的鲜血。

    从男人的颈喉流至名贵的地毯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门外的脚步声匆匆不断,但始终没人推开这扇门。男人双目紧阖,苍老的面庞下是与满屋血迹不同的宁静,他连一丝恐惧都没有,神色平和的像是睡了个午觉。

    屋外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男人从后面叫了句:“罗伊。”

    罗伊提着硕大的裙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罗锦。

    罗锦问她:“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

    罗伊换好了礼服,但两只丝绒手套只来得及抓在手里,她着急地说了句:“找人,你要是看见裴吟,让他在一楼等我。”

    “裴吟?他怎么会在这儿?”

    “也许迷路了。”罗伊急急说完,接着重新提起裙摆往其他房间走去。

    她敲响罗玉的房门时,罗玉正在摘她说“十分难看”的领结。

    “罗玉!”罗伊推门进来,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荆诀打就问罗玉,“看见跟我一起来的人了没有?”

    罗玉问:“谁?”

    罗伊薄唇一抿,似乎犹豫了一瞬,两秒后才回答:“裴吟。”

    罗玉显然对罗伊口中的人没什么好感,他皱了下眉,说:“没看见。”

    之后又质问罗伊:“你还把他带上楼了?”

    罗伊没解释,只是匆匆跟荆诀点了个头就下楼去了。

    罗玉看着罗伊没关紧的房门,放下领结跟荆诀吐槽:“我看我姐是疯了,她找那什么男朋友,现在大龄单身女青年看男人的眼光都这样吗?”

    荆诀不知对罗玉话中什么地方感到意外,眉心稍稍蹙了一下,罗玉看出他的反应,立刻问:“怎么了?”

    荆诀摇了下头,说:“没事。”

    “真没事儿?”罗玉对着镜子,干脆摘了领结,说,“算了,反正我也是猜的,不是男朋友最好。”

    罗玉说“算了”,结果没两秒又抱怨道:“但那人长的太妖了,我实在不想管他叫‘姐夫’。”

    罗玉回头,看着荆诀说:“叫你我就一百个愿意。”

    荆诀面无表情地看着罗玉,罗玉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举双手投降,说:“okok,我闭嘴。”

    这会儿是五点整,荆诀下到一楼,看见宾客比之前多了一倍。

    他很快看见秦勉的位置,正要走过去,结果又一次跟焦头烂额的罗伊撞到。

    “哎,荆诀,不好意思。”罗伊应该是真的急了,刚才没打招呼,这会儿却抓个许久不见的荆诀吐槽,“我真是服了,换个衣服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早说要安监控,我爸非不要!”

    荆诀本来不想管,但看罗伊急成这样,还是问了句:“停车场看了吗?”

    罗伊愣了一下,问:“停车场?”

    “有辆红色越野……”

    荆诀话还没说完,罗伊已经又一次提起裙摆冲了出去。他没再注意罗伊的动向,但等推迟了一个小时的宴会终于要开始时,荆诀看见罗伊身边坐了一个与现场格格不入的人。

    那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弓背坐在椅子上,他头上叠戴着鸭舌帽和卫衣帽子,低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埋进阴影里。

    荆诀眼睛眯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不准备在“研究对方是不是裴吟”和“探寻裴吟是否具有妖的特质”这两件事上下任何功夫,他只是在检查安全门时顺带瞥过那张圆桌,没想到会与裴吟撞上目光。

    荆诀会在裴吟身上停留两秒目光,完全是因为罗玉临走前对自己拜托了一句“你帮我看看他”,但裴吟不知是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高,还是正好看向这个方向,就在荆诀想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时,裴吟居然抬起了头。

    隔了大约十米的距离,荆诀只当是偶然,转头后便将目光落回了罗海鸣即将出场的方向。

    一次带有巧合的对视,本该就这样过去了。

    但荆诀知道没有。

    因为裴吟依旧在看他。

    ……

    天黑的太早了。

    立林想,不过冬天总是如此。

    他站在那扇几天前才加固过的小窗前,抬起下巴看着窗外,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榆阳走进来,看见立林站在窗前,问他:“想出门?”

    立林摇摇头,带着“哗啦啦”的响声窝回那张占据他房间二分之一的单人床上,说:“冷。”

    “嗯。”榆阳说,“过几天给你拿个电暖气,先吃饭吧。”

    立林看着榆阳端进来的土豆汤,稍微皱了下眉,问:“只有一个菜?”

    榆阳回答:“刚才有事,将就吃。”

    立林在床上盘起腿,之后接过榆阳递给他的碗筷,说:“我好像听见有人来敲门。”

    榆阳压着眉心“嗯”了一声,说:“有人迷路了。”

    “问路的?”立林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抿了一会儿又吐掉,说,“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