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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偏殿之中,暖阳透过漏窗射到墙上,显现出斑驳的颜色。立夏过后,京城的天气变一日热过一日,今日不过四月二十三,便让人恍然有了盛夏之感。

    宫室里燃着水沉香,倒是给人安静宁和之感。

    惠文帝拈起一粒棋子,放置到棋盘之上,望着对面的太子笑道:“怀征今日怎么有空到朕这里来了。”

    怀征将手伸入棋盅,浅笑道:“父皇整日忙于朝政,儿臣无能不能替父皇分忧,也就不敢轻易来了,怕扰了父皇歇息。”

    “你这孩子,这么小心翼翼作什么,”惠文帝笑容温和,“不过朕倒是听说,最近你常常出宫?出去都做些什么了,说来让朕听听。”

    太子神色未动,将手中棋子置于棋盘之上,才继续说道:“不过是定国公府最近宴请颇多,去了几次,三弟也随我一同去的。”

    惠文帝闻言却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眉头微蹙道:“怀衍与定国公府有亲,何况他一闲散王爷,去了便去了。你乃是大陈的太子,一举一动都会有朝臣看着。那定国公府此时风头正盛,你在此时与他们走的太近,岂不是又给了那些言官弹劾你的把柄。”

    太子闻言,忙起身行礼:“儿臣知错,谢父皇教诲。”

    惠文帝略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叹道:“你这孩子,性子单纯仁厚,像极了你的母后。可是你身为东宫太子,一言一行皆要多多注意才是。”

    太子垂首应是,惠文帝见他似是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这些,转了话题道:“那在定国公府,可听到了些什么?”

    太子眼神微转,缓缓摇了摇头:“不过为了庆贺定国公父子凯旋,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场面话,也没什么别的。”

    惠文帝闻言缓缓点头,却又听太子继续说道:“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事不明。”

    “何事?”

    “辽东传回的战报上书,是因有人行刺了原金汗索托,才能使得金部求和称臣。可是儿臣向定国公询问这刺杀之人时,定国公却含糊其辞,不肯告诉儿臣。”

    太子看着冯山站在棋盘边上数棋子,沉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儿臣不明白,是定国公根本不知道此人是谁,还是说此人身份特殊,不方便说出来呢?”

    惠文帝淡淡得抬起眼睑,看了坐在对面的太子一眼,就听到身侧冯山尖细的嗓音响起:“哎呀,太子爷输了一子。”

    太子闻言笑道:“父皇棋艺高超,儿臣自然不如。”

    惠文帝轻轻的哼了一声,扫了冯山一眼,方说道:“你自然是不如朕。”

    太子自偏殿出来,只觉得后背都汗湿了一片,父皇刚才那一眼甚是冰冷,竟是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难道父皇知道了苏信的事情?

    太子离去之后,惠文帝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斜睨着身侧的冯山,冷笑道:“你如今胆子倒是愈发的大了。”

    冯山却是不惧,谄笑着弓下身子,轻轻为惠文帝揉捏着肩膀,说道:“陛下您这是吓唬奴婢呢,奴婢哪敢在您面前造次。”

    “哼,你敢说你今日之举乃是无心?”惠文帝声音依旧冷,身子却是放松的向着冯山的方向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