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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啊,西涯,还是有备无患好,你搬出去以后我跟你爷爷整天都担心你呢,所以一三五都会准备你最喜欢吃的,二四六准备你一般喜欢吃的。”奶奶擀着面条。

    瞎子伸出了手,装模作样摸索着也拿起了另一根稍短的擀面棍,将另一半面团擀了起来。

    “唉,你瞧你,多好的孩子,怎么眼睛就是治不好呢?”奶奶叹息,将擀的面卷在了擀面杖上,随后将擀面杖抽出来,摸着菜刀切成了段,接着一段段拆开,拆出一条条宽面后放在案板旁。

    “奶奶,现在不用有备无患啦。”瞎子道,“袁爷爷的杂交水稻亩产那么多,咱们不会饿到的啦。”

    “哎,瞧你这话说的,不会饿到也该有备无患啊。”奶奶理所当然道。

    “有备无患”是奶奶的人生格言,打小他就听奶奶这么说过,基本上每天都能听到几次,耳提面命算不得,耳濡目染倒是的确。

    每次奶奶和爷爷都会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菜肉鱼蛋一点不少,冰箱门上的侧格里还有保质期快到了的挂面,每次都是抢在保质期快到之前吃完,然后买入新的,但就是不买方便面,瞎子觉得方便面其实蛮好吃的,尤其是红烧牛肉面,那还是他小时候生病时候吃到的,觉得很有“味道”。

    “不至于吧?奶奶,现在科技发展那么快,哪怕是旱涝也会被很快解决的嘛。”瞎子又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你是不知道哦,1959年的时候,我四岁,那一年奶奶基本上全年没吃饱过,后来两年也都差不多。”奶奶说着,将宽面扔到了煮沸了的锅中,“你爷爷也一样啊,当时我们俩都很小,我们两家也是互相扶持着才走过那三年的,不然的话,难说哦。”

    小老太太摇了摇头,语气里有着稍许庆幸。

    奶奶是1955年生的,比爷爷要大一岁,爷爷奶奶在1959年的时候都已经记事了,

    1959年,那一年,是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

    那年最开始的是旱灾,多个大省的产粮区受到波及,徽省也在其中。

    瞎子想象不出来饥荒,哪怕是在大齐,他也没遇见过饥荒的惨相,所以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因为饥荒是刀斩不开的。

    “涯哟,你是没体会过饿肚子哦,你是不知道,奶奶和爷爷当年真是吃过榆树皮的。”

    榆树的树皮含有丰富的淀粉,可以用来磨面,磨成的面被就被称为榆皮面,所以吃树皮并不是真的扒下来树皮吃,而是做成面来吃,这么做也是为了果腹,毕竟在那个时期,能有一口吃的,就等于能挽救一条命。

    秦西涯听着奶奶的“忆苦”,也将切好了的面段拆开,放在了盘里,端去给了奶奶,

    奶奶接过将面皮下到锅里,“忆苦”也结束,小老太太开始调起了面汁。

    辣椒酱,辣椒油,醋,酱油,味精,有点像是凉面汁,但用料却更丰富一些,因为还有自己做的大酱。

    瞎子在旁帮忙,盛着大酱,帮忙调着面汁,也开始回忆起了上个世界自己的过错。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过错了,娑婆的锐评他也听进去了,但娑婆给他留了面子,他的错不止娑婆所说的那些。

    明明有足够的真灵,却总是等到自己敌不过敌人的时候才使用,致使那么多人死去,真是不该,因为他本能避免的。

    诚然,这份过错里有着他自己的轻敌因素在,他总是砍些杂碎,那些杂碎也的确是杂碎,烂番薯臭鸟蛋般的货色,也因为烂番薯臭鸟蛋砍多了,便生出了本不该有的心思。

    这份心思即是“原来我这么强啊”。

    但是瞎子真的强么?面对烂番薯臭鸟蛋的时候的确很强,可在于学修和李九龄的面前他却处于下风。

    等到过了这两关以后,他强么?在桩旗镇的时候算强了,可还不是被逸刀先砍了?

    逸刀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手,甘心做马匪,不扬名于江湖,这个“低调”的高手比他强那么一点点。

    若非悟刀,他还是要处于下风。

    自那时,瞎子便明白自己错了。

    他犯下的是“傲慢”的罪,他以为自己很强,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强,因为这份傲慢,他显得轻敌,

    除了傲慢便是“侥幸”,他的侥幸源自于“真灵”,他想的是自己有真灵,只要在危急时刻点起来就行了,

    的确,几次让他化险为夷,可···他本不用化险为夷不是么?

    更不必说升华和点化是需要声控的,被打的说不出话来也是常有,所以他只能在喘息之机才进行升华和点化的操作。

    他错的十分之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