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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缸里的水早已经挑满,需要用到的柴火也已经准备好,就连杀猪的桌案也已经借来。

    这桌子是村里杀猪匠林金友家的,是陈安的伯伯辈,石河子村每年的年猪,几乎都是他杀的,杀的猪那是又准又快。

    当然,帮这个忙,少不了要送上块肉或是一壶酒,全凭主家心意。

    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吃过饭后,一家子早早睡觉,明天又会是忙碌的一天。

    陈安白天睡了十多个小时,晚上的时候,反倒又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地到了接近天亮的时候,觉得身上都睡酸疼了,他干脆先爬起来,打着手电挑着水桶,往土灶上架着的大锅里挑水,然后把柴火烧起来。

    等一家人在天麻亮的时候起床,灶里边的水都已经烧开了。

    “啷个起恁个早?这是昨晚上说好让我做的。”

    陈平出来一看,见陈安在土灶边蹲着烤火,再转着看看,发现都已经没什么事情做了,也就走到灶火边蹲着烤火。

    “那个做不一样,反正我也睡不着。”陈安笑笑。

    “幺弟,我发觉你变了,一下子变得好勤快!”

    陈平忽然一脸认真地说道:“对不起哈,平时没少骂你、说你,是我不该,说了些难听的话!”

    陈安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之前也是我不该,人懒了些,做事情也是含含糊糊,不明不白,当然,主要也是怕你们反对,不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以后不会了,想做啥子,会提前跟你们好好商量,也就不会有这些误会。”

    陈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陈安肩膀,起身往屋里走:“我去把家里的拢火烧水,等他们来了,好煮面条。”

    这一笑,肩膀上的这一拍,也算是将哥两之间那点隔阂给消除了。

    陈安也跟着去了屋里,拿了四个洋芋到土灶柴火里烧着。

    锅里的水烧得时间长了,水浅下去了不少,他又往里面添加了些。

    紧跟着,一家子都纷纷起床,开始张罗杀猪的事情。

    “孩子孩子你别哭,今天就宰大肥猪,孩子孩子你快睡,妈妈给你盖棉被。”

    云梅和云兰也迫不及待地起床,跑到屋外,姐妹俩唱起了童谣。

    在孩子们的眼中,盼过年首先盼的就是杀年猪。

    在山村里,只要村子里有年猪的叫声,年的气息立刻就会在整个村子里弥漫开来,在家家户户之间钻来穿去。

    宏山是最先赶到的,来的时候,陈安正在土灶前的木柴上坐着,沾着椒盐吃烤洋芋。

    “蛋子哥,来得早哦!”

    陈安笑着跟他打招呼。

    宏山却是二话不说,就将陈安拿着那个已经吃了一半的黑乎乎的洋芋夺了过去,也不嫌弃,沾着椒盐就吃了起来:“能吃肉的事情,当然要早,这种事情不积极,那我不是成了哈儿!”

    陈安从火堆里又扒拉出两个烧得都冒着火星的洋芋出来,一个放到宏山面前,另一个抓在手里,从旁边捡了块木片简单地刮上几下,全然不顾烧黑的一层,吃得嘴皮和一双手都黑乎乎的。

    不多时,宏山的老汉老妈来了,看到宏山和陈安两人嘴皮吃烧洋芋抹黑的嘴,都笑了起来。

    “你两个龟儿那嘴皮弄得曲黑,赶紧去洗了!”宏元康催促道。

    两人相视一眼,忙着去桶里舀了冷水洗手、洗嘴皮。

    家里面煮好面条招呼着宏山一家子吃着的时候,叼着烟袋,提着杀猪刀的林金友才慢悠悠地顺着坡路上来。

    人手到齐,只等他吃好面条,就是动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