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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要下班之际,小皇帝派人来找他,所求竟然也是那封遗诏。

    他不是这样的人……

    恐怕是这些太监有问题。

    哼……

    宫中真是卧虎藏龙。

    “陛下位置坐得名正言顺,何必担心遗诏?”

    小皇帝面色憔悴,却还是勉强露出笑容。物是人非,竟然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他们跟我说,你是父皇的私生子,很有可能会把皇位交给你。毕竟你与父皇关系亲密,而我……”

    苦涩一笑,短短半个月,父皇所有的重担压身,他才终于明白,往日的无忧无虑,实在是父皇太过溺爱自己。

    有人说自己难堪大任。

    以前还颇为不服气,实际如此,他确实什么都处理不好。

    “你第一次做事,手忙脚乱很正常。喏,你要的遗诏。”

    金丝龙纹,居然就光明正大地藏在袖子里。

    小皇帝急不可待地展开一看,只有四个字,“勤勉学之。”

    豆大的泪珠滚落。

    泣不成声。

    认真起来,还真有几分样子。

    再半个月,朝堂已经缓缓平静,井然有序地运转起来。

    只不过,密信和消息不断来打探自己,那群想着搞事情的大臣,仍不死心。

    沈鹤云偷偷去往地牢,看看那两个下毒的武林人。

    蓬头垢面,污秽不堪。

    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当初在父皇身边,威势逼人的守卫,沦落到这般境地。

    信念没了,还提得起刀吗?

    “你们,出来洗把脸。”

    暗七将两人拖出来,打了一盆水。

    勉强洗去脸上脏污,胡子和长发遮挡了大部分面容。

    一位的左眼留有刀疤,眉眼细长,明亮如星。

    另一位大胡子,十分粗犷,满身横肉。眼神望着带疤的,似乎是由他做主。

    父皇说,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弟。瘦的那个脑子好,多主意,擅长毒理暗器之道,名为罗义。

    身形壮硕那个名为罗明,孔武有力,只听罗义的话,莽起来不管不顾,擅长使刀。

    也就是说,他们虽有两人,却只用拿捏住一个。

    罗义他心中自有一杆秤,那个大哥如此逼迫,恐怕已失其心。

    “你们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

    罗义还以为,是带他们去刑场的,刺杀太上皇,这种大罪,也能轻飘飘地放他们离开吗?

    “意思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你们是因为偷东西进来的,明白了吗?”

    “为什么?我不服!”

    放他一条生路还不乐意了。

    “那你想怎样?”

    “我做了亏心事,心有不安。

    等了那么久,只想见见太上皇,然后自行了断。”

    罗义扪心自问,若是处在太上皇的位置上,他绝无可能做得更好。

    往日在江湖的高谈阔论,狂妄自负,已经被现实压垮。

    大旱,饥荒,贼寇。

    天灾人祸。

    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又能帮得了多少呢?

    “父皇驾崩了,你若是心中难安,不如告诉我,你的大哥是谁?”

    “什么?毒药分明没有……”没有喝下,怎么人就这样没了?

    难不成大哥还有后手?

    他们入狱后,趁着守卫空虚,派人截杀?

    “我…虽然道不同,我也绝对不是会出卖昔日同伴的人。我只能给你一点线索,白梅会。”

    “说来不巧,我正好姓梅。”

    这个江湖帮派的底细,实则是他身体的父亲,入朝为官之前的家族产业,之后献给左相,做投名状。

    左相的名声那么好,居然做下这种事。

    恐怕他是真的魔怔了。

    想为国为民,除掉疯疯癫癫的太上皇还不够,连软弱无能的小皇帝都想拉下马。

    非要选贤君明主。

    “可你不是……”

    “快走吧,江湖有缘再聚。”

    两人一抱拳,对宫墙回首望去,轻功一跃,离开了此处。

    乱七八糟的事逐渐减少时,已经是深冬。

    小皇帝在众臣辅佐下,已经有模有样。墙头草因此偃旗息鼓,不再想着折腾换人,打打杀杀。

    有些挑剔的老顽固,依旧不满意。

    小皇帝性子软弱,对政事一窍不通。就拿分配新进士来说,按能力,按各部门所求,或者留在翰林等待都可以。

    只是万万不能没有规划,随意安置。

    梅寒君此人,是个小孩子不说,还有个别的身份。怎么能放到刑部里呢?

    实在是胡闹!

    最妥当的安排,应该是留在翰林院,不闻不问!那样一个清名轻松,又没有实权的职位,最适合他。

    无论再怎么暗流涌动,都与沈鹤云无关。

    他一边忙着上班,一边还要写证道用的书,时不时还得和小皇帝谈心。

    连钓鱼的时间都没了!

    只能从秋水那边,得到一点钓鱼的慰藉。

    秋水把整个人鱼岛的鱼都钓了个遍,鱼塘里的,捕捞上来的,直接往人家的水箱里来一杆!

    甚至人鱼都没放过,全抓活的交给了清剑宗,大赚一笔灵石。

    清剑宗那边,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道水灵根,格外稀奇,正好他们在办宴,便留秋水下来宴饮。

    南霜不乐意参与,跑出去练剑了。

    “这孩子,从没见她在宴会上坐得住。”孙铭笑着举起酒杯,敬向秋水,“风老祖渡劫,多靠您出手,我们清剑宗才能一跃成为顶级宗门。哈哈,这番恩情,清剑宗绝不会忘!”

    爽朗一笑,自顾自地拎起酒壶,一饮而尽。

    “前辈过誉,风映前辈自身底蕴深厚,靠自己撑过了渡劫一关,我实在无用武之地。

    清剑宗之势,乃时运所归。”

    秋水自谦道。

    眼神环顾,场内只来了孙铭一个渡劫期。下面那些化神,看他的表情,真是有够露骨。

    贪婪,妄念,对大道的执着。

    纠缠在一起。

    身为心魔,忍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想把所有人都折磨个遍。

    “道水灵根,乃是罕见的仙君道骨,一经现世,想必天上发生点什么了?”

    修道之人不敢妄议上君。

    只能如此,拐着弯地打听。

    “莫听莫问,小心遭雷劈。来,喝酒。”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小小修士还能管到天上去?

    秋水没有多说,高深莫测地一笑。

    果然将人镇住,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