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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池一怔,抬起深埋在膝盖上的头,似是无法聚焦一般,眼中无神的看向梁念,梁念拉着他的手,温声道:“我今天回家跟我弟弟吃了饭,可是他太调皮了,一直不好好吃饭,妈妈就顾着他吃饭了,爸爸也不知怎么突然很忙,吃了两口就出门了。”

    梁念看到了他手臂上被指甲深嵌进去的伤口,目光微动,心里泛起一阵心酸,拉过他的手臂,轻轻的吹了吹,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慕池任她拉着,“上次讲到动物开大会,长颈鹿发现是小兔子,他有些生气,没有开门就说‘我看见你了!你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兔子,再不要敲我的门!’小兔子一听眼睛一闭,鼓起勇气说‘对不起,我是来邀请你去参加动物大会的!’长颈鹿说‘那你为什么第一次敲门的时候不说!’小兔子——”

    沈年任松了口气轻轻将门关上,和刘阿姨一起下了楼,王观在楼下见他们下来,问道:“慕池还好吗?”

    沈年任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我没想到那孩子这么重要。”

    “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王观点点头,刘阿姨将他送了出去,在门口刘阿姨想起刚才那一幕,沈慕池如同困兽一般得模样不由的又红了眼眶,声音发抖的说:“慕池这样我实在是看不得,明明还是个孩子,就遭了这么大得罪!哎——”

    王观看着夜空轻叹一声,“慕池小时候他父母就不怎么在身边,那时候他晚上睡觉就睡不踏实,这几年刚好些,他又亲眼看着父母在面前死去,换哪个孩子都受不了,何况他妈妈还是抱着他咽的气。”

    “真是该死的!怎么还没有抓到肇事者!”

    “那地方正好是盲区,没有监控,也没有找到人证,哎——难找啊...”王观摇了摇头,当时他匆忙赶到的时候,沈慕池就睁着眼睛,脸上身上全是血,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那一瞬他的腿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走不到沈慕池身边,后来沈慕池晕倒,在医院躺了两天才醒,醒来后他怎么都不说话,饭也不吃,似乎对什么都失了感觉,每每到半夜他就会不自主的惨叫出来。

    因为是车祸,又是沈氏集团的接班人,所以沈耀夫妇的遗体放了有近两个月才下葬,两个月里沈慕池就靠着营养针和流食撑着,沈年任想过各种办法可都没有法子让他开口说话,沈慕池原本没这么瘦,可短短两个月时间,他一下瘦了二十几斤,沈年任真是没办法了,他66岁的年纪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再不能失去孙子了,可儿子儿媳下葬那天,他心里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也许老天也是看不过去了,那一天让沈慕池碰到了梁念,他晕倒后竟是一直叫着‘梁念’这个名字。

    王观打开车门道:“念念来了应该就能好些,我先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照顾好沈董他们。”

    送走王观,刘阿姨擦了擦眼角,收拾了一下情绪,进门看着坐在沙发上头发斑白的沈年任说:“沈董,王总走了。”

    沈年任没有动,疲惫的声音响起:“嗯,辛苦你了,你也休息去吧。”

    刘阿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朝他弯了弯腰回了屋子。

    沈年任就在那坐了一夜。

    梁念昨天讲着讲着就睡着了,她的头搭在沈慕池胳膊上,柔软的发丝落在他的身上,他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睡到了天亮。

    梁念坐在饭桌前,看着沈年任空荡荡的位置问:“刘阿姨,爷爷怎么没来?他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