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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泉和菊花回到家,发隔壁陆景川家灯亮着,便跑过去看看,只见陆景川在厨房里做吃的。

    “大哥,你去哪里?我们刚才去河边找你。”菊花问。

    “找我干嘛,还怕我被大水冲走?我去田里抓几只田鸡回来煲粥。”陆景川看看他俩,满脚都是泥沙。“等会一起吃。”

    “家明还没回来?”

    “管他死去哪里,我也不想找了。”

    “照我说,你还是赶紧找个女的回来,该生几个就生几个,又不是养不起。”菊花说。

    陆明泉瞪她一眼,嗔她不会说话。“大哥对大嫂情深,怕得等‘七七’过后,大嫂去投胎才想着续弦的事。”

    “哪需等那么久,“三七”过后便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看大嫂也不会怪大哥寻上新欢。”菊花说,嘴角露出微笑。

    他俩都看陆景川的反应,只见陆景川看着炉灶里的火苗,叹口气说:“再说吧,现在哪有心情去想那些事,每晚都梦到花儿在哭。”

    “大嫂头七那晚回来了么?”菊花问。

    “大概回来了吧,头七那晚我叫家明准备饭菜上供,也烧了金山银山,和一些纸钱。

    你知道我晚上爱喝酒,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我一会听到喂鸡声,一会听到劈柴声,一会又听到扫地声音,我以为家明在干活呢。”

    “肯定是大嫂回来了,她平常就爱做家务。”菊花激动地说。

    “第二天醒来,院子的柴劈好,鸡笼的鸡喂得饱饱的,屋子也扫得干干净净的。

    我见家明这段时间不爱跟我说话,没问他是不是他做的。”陆景川说着叹口气。

    “我看肯定是大嫂回来看到家里乱七八糟,不忍心就这样离去,着手去做的。”

    陆明泉听到这话,只觉得瘆人,他喝止菊花别乱说。

    “也有可能是回来了,第二天我看上供的筷子动过。”陆景川说。

    “大哥你当晚不该喝醉,该见见大嫂。头七过后开始过关,走出望乡台,进入黄泉路,永远进入地府或者投胎,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菊花十分惋惜。

    “她在梦里也怪我狠心,夫妻一场,那晚

    她穿得漂漂亮亮,也不睁开眼看看她,她说专为我涂了红唇。”

    陆明泉不喜欢大黑夜说这些吓人的,赶紧问粥煲好没有,他想尝一口。

    陆景川叫他自己拿碗来盛,陆明泉当真盛一大碗,吹了两口气,尝两口说十分鲜甜,问在哪里抓的田鸡。

    “在你大嫂坟头旁边的地里,密密麻麻爬满一地呢。”陆景川淡淡地说。

    陆明泉差点把粥吐出来。“大哥你天黑黑去大嫂坟头干嘛。”

    “儿子大半夜不见回来,我能不去跟她说一声,万一有什么事,也得叫她保佑保佑。”

    陆明泉放下碗吃不下去,觉得大哥疯了。

    “怎么?嫌弃脏,你大嫂活着时候,吃过不少她做的东西吧。”陆景川呵斥陆明泉。

    “把它吃完吧,不吃完小心大嫂今晚回来找你算账。”菊花笑着说。

    陆明泉惶恐惶恐的,只敢喝粥,不好吃田鸡肉。

    菊花笑他胆小鬼,让把田鸡肉给她吃。

    陆景川怕腥放了几粒白胡椒进去一起煮。

    “你说家明去哪里了?天黑该回家才对,何况连夜下雨。”菊花一边吃田鸡肉一边问。

    她觉得这田鸡肉比平常的好吃多,好鲜,她鼓励陆明泉也吃一腿,陆明泉摇摇头表示拒绝。

    “管他去哪里,只要不是被大水冲走,去认他老子我也不管。”陆景川说。

    “大哥,你就是他老子,他还认谁。”菊花安慰说。

    “他长齐毛了,爱认谁就认谁,他也不想想是谁把他养得那么大,还天天跟我斗气呢。”

    “甭想那么多,等他气消就好,梁羽生算哪根葱,一粒米没喂过家明,想空手套白狼白得一个儿子。”

    陆景川听不得“梁羽生”三个字,经菊花口中说出来,被针刺一般,也没心情煲粥,把勺子往锅里一撂,发出重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