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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甫已然看出少年绝非什么普通人,而是已有半只脚踏足修行门庭的少年修士。

    根据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可察知,少年境界为初窥丹玄。

    所谓天地万物皆有灵,攫万物之灵而化气,摄天地之气而凝真,真气运转,气聚关元,炼铸丹玄。

    这就是法生丹玄境,通常称之为“丹玄境”,是踏足修行门庭的第一重境界。

    该境又分三阶,是为初窥、融领和圆满。

    在该境之下,若能晋阶至丹玄圆满,方算是真正踏足修行门庭。

    故而,初窥丹玄,最多只能算作半只脚踏足修行门庭。

    毕竟拥有此境并不难,但凡有人指点炼气法门,刻苦修炼一段时日,常人皆能勘破,只是再往后修炼,就不好说了。

    有些人甚至终其一生,再也无法晋阶,更无从破境。

    梁甫曾在上谷郡崇武堂受训,争得炼气机缘,尝试踏足修行门庭,时至今日却也不过才至丹玄融领而已。

    他自知没有什么修行福缘,便不再此途耗费金钱及精力,但也正是凭借着丹玄融领境的修为,才使他能够在安邑军中任职千夫长这般高位。

    尘世武夫,即便武艺精湛绝伦,在他丹玄融领境面前,一般也很难获胜。

    可惜梁甫嗜赌,接连违纪,这才一路降级至伍长,否则以他的战力,晋升为军侯指日可待,甚至还有机会被选拔到崇武军中效力。

    怎料今日,堂堂梁甫,竟被一个落魄少年以换命作要挟。

    “你凭什么觉得能够与我换命?”梁甫声音压得很低,十几步之外的人已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白一男明亮的双眸,绽射出坚定,淡然道:“但凭此心!”

    梁甫冷笑,他毕竟身负丹玄融领境修为,虽说只比眼前少年的初窥丹玄境高出一阶,却也是判若云泥。

    只要他认真起来,有信心在须臾间让少年重伤倒地,别说是换命,就算是爬起身子都会很困难。

    他之所以压制心中愤怒,对其稍有忌惮,并不是因为少年的修为境界,而是不清楚少年背后是否还有所倚仗。

    毕竟,尘世间的一般人,很难有机缘踏足修行门庭。

    眼前这少年看似贫困潦倒,可万一只是为了掩藏其身份呢?

    “但凭此心”这四个意味深长的简单字眼,也绝不该是一个潦倒的臭无赖该说出来的话。

    梁甫可不愿一个不慎,就得罪了哪家名门望族。

    他心思急转,将琢麓县域之内的名门望族在脑海里尽数过了一遍,终是断定,并没有哪一家能与眼前少年扯上关系。

    梁甫也算当地一小号人物,与县域内各方势力多少还有些交集。

    少年还操着一口纯正的本地口音,显然更不会是外地的权贵子弟,再说了,若是外地的,还忌惮个鸟。

    如此看来,眼前少年也就是凑巧获得了一点小机缘,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彰显狂妄了!

    “你真的想死?”梁甫浮现一脸狞笑,觉得已无需再作克制。

    同时丹玄真气提及,遍游周身,逼人的压迫感弥散开来,方圆十余丈内所有人都感受到危险气机。

    白一男立身在梁甫近前,感知最为真切。

    他额前几缕发丝飘荡,眼中毫无惧意,转头望向灰袍老人,展颜喊道:“老人家,走!趁现在赶紧出城,牵好你的牛,没有人胆敢阻拦于你!”

    灰袍老人佝偻着身子,眯眼瞧着白一男,笑呵呵回应:“小家伙,老朽如若这么走了,你怎么办?”

    “老人家,不用管我!就当我是个修路的,山路不平,我来填平沟壑,你只管前行就好!”

    白一男言语间身形下沉,步伐拉开,双臂轻摇,一手划至胸前,一手沉于胁侧,摆开一个架势。

    整套动作,舒缓如流云。

    云动而风起,立时吹散弥漫在周遭的危险气机,化作看不见却又可感知其存在的一种气晕,将梁甫和四名官兵尽数笼罩其间。

    灰袍老人眯缝着双眼,笑容灿烂,情不自禁地轻抚颚下稀疏胡须,呢喃道:“源于浩然气,却又超然于浩然之外,浑然而生却毫不自知,如此独具一格,可谓道法自然呀!”

    这时,梁甫怒吼一声:“今日谁都走不了,你们先给我拿下老贼!”

    他喝令出口的同时,钢刀也已辟下,盖着白一男的脑袋而去,直取其命。

    白一男眼见寒光落下,身形幻闪做一道白光,竟是朝着灰袍老人所在之处掠去。

    尘世多不平,既然遇到了,就当挺身而出,即便舍了性命,也定要保老人顺利出城。

    四名官兵已逼近老人,正要将其缉拿,白一男如风而至,将老人护在身后,双掌翻飞间,四柄钢刀尽数落地。

    四名官兵震于当场,自知无力与白衣少年相争,纷纷屈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