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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梅气的一夜没睡好,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帮这个傻子掰回一局,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水舟摇怎么就非得去招惹这个汪琳?!!

    还说不是为了山明,还说不喜欢人家了!这明明就是放不下呀。

    香梅又气又后怕,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只要她放不下,这件事儿就完不了。

    她倚靠在床头直叹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水月生累了一天,昨晚睡得不错,此时迷糊着眼睛瞅了瞅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别想了,叹了一夜的气了,也不嫌累。”

    “累?”香梅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他,在他肩上狠狠掐一把,“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累?天亮了你往街上这么一站,你去瞧瞧,那唾沫星子能淹死你不,你生的这好闺女啊,等着瞧,看我打不打死她。”

    正说着,便听到大门响了一声,紧接着屋门开了。

    香梅扭头就下床,“呼啦”一下拉开卧室的门,在左手边顺手抄起扫帚,“你还敢回来?”

    水舟摇被吓得嚎了一嗓子,“妈呀!”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个憨憨闺女!!”列开架势就开打,第一下扑空了,水舟摇围着茶几转。

    她也是才起床,想着今天香梅肯定生气,好事早点回来挽回些什么,谁知进门就触了霉头。

    “妈,我错了,我错了。”她哀嚎着求饶,绕着茶几转圈,“我以后再不敢了,真的真的。”

    当然是不管用的。

    没当香梅把眉毛挑的高高的,这便是一种没完的信号,看来免不了一场追杀。

    “爸~救命啊!”

    “水舟扬,水舟扬!”

    她慌不择路,推了这个门不开,又去推那一个。

    “我看谁敢靠前?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香梅“啪啪”打着茶几,“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她那个气,又气她,又气汪琳,可总不能跑山明家打一顿侄女去,于是双份愤怒全撒在水舟摇身上,叫你去惹事,个惹事儿精!

    眼看要动真格的了,水舟摇心虚起来,陪着笑,“妈您消消气,大早上叫别人听见多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

    “你还知道丢人?”

    “这个时候嫌丢人了,早干啥去了?”

    “丢吧,丢去吧,谁怕谁呀,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丢人!”

    扫帚落在茶几上、墙上,打碎了茶杯,打得“啪啪”作响。

    水来望和水舟扬各自站在卧室门后,都不敢收留水舟摇,纷纷透过门缝悄悄张望着,谁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水舟摇再一次见识了香梅的好体力,她一边跑一边讨饶,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一着急推开屋门跑进院子。

    她要跑,香梅就追,母女俩又围着院子转起圈来,哀嚎声、叫骂声透过夏日清凉的早晨,传遍她家左邻右舍。

    香梅再一次发挥她的主观能动性,把手里小的换成扫院子的大扫帚。

    “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毫不留情扑上去。

    水舟摇虽无奈,可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她环顾四周,瞅准南面的院墙,踩着香梅的电三轮车把就翻了上去。她从没这么身轻如燕过,顾不得惊慌,顺着窄墙垣跳到院外的槐树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和力气,抱着榆树往上爬,第一个树杈,她还嫌矮,掰扯着往上又爬几节。

    这下,够不到了吧?

    她高兴地向下张望,只见香梅举着扫帚从院子里跑来,她踮着脚扑打着,果然,够不见。

    水舟摇喜上眉梢,尤嫌不够,又往上爬一节,牢牢隐藏于茂盛的树叶里。

    香梅气的直喘气,拿着扫帚骂,“你给我下来,滚下来!”

    水舟摇紧抱着树枝窃喜,关键时候还是树比人靠谱啊,她探着头往下瞧,除非她妈换竹竿或者爬梯子,不过以香梅的身躯爬梯也不太可能。

    她一个劲儿直乐呵,瞧见树下左邻右舍都来瞧热闹,一边看一边劝。

    “这大早上的,都把孩子赶上树了,这是干什么呀?”

    “快消消气吧,天儿开始热了,别气中暑了。”

    众人拉劝香梅,心里也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又抬着头,数落水舟摇,“摇摇啊,快下来吧,小心摔着。”

    “就是,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香梅梗着脖子,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劲头很快就消失了,她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拉着一邻居的手,叹气,“她婶儿,你说说,这孩子这不是诚心要气死我?”

    她一开口,众人倒不知怎么接话了,只盯着。

    “也怪我,”香梅又叹口气,她扫视着围观的乡亲,短短几分钟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昨儿个山明结婚,我让她去看她表姐,汪琳就是我那侄女,她跟山明结了婚,我们跟山明两家也交好这么多年,那就是亲上加亲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即使都听说了水舟摇跟她表姐吵起来的事儿,也都假装不知情的,不得不勉强说个,“就是啊”“从老一辈儿关系就不错”之类附和的话。

    香梅顺势说道,“谁知这孩子啊,”她指着树上恨铁不成钢,“说话办事没个大人样,她表姐又倔,两个不省心的凑一起,就犟起嘴来。”

    人们纷纷点头,虽不了解汪琳但是这话形容水舟摇是没问题的。

    “这事儿我本来都不知道,要不是汪琳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别埋怨这傻子,我寻思啥事儿啊?就说俩人打小拌嘴习惯了,也没为着啥事儿,主要是那会儿娘家人刚走,汪琳心里正不好受,她高高兴兴闯进去,非要拉着人家去外面,一个要去一个不去,就闹了个不愉快,这下好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俩咋了呢。你说说这俩孩子。”

    原来是这样。

    围观的人们恍然大悟,精明人香梅一大早制造这么大动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在周水村,无论谣言进行到何种地步,哪怕人尽皆知、历史悠久,但凡一方当事人敢明目张胆站出来说明真相,即使人们心里再不信,但是明面上是不会再提及了。

    这就是大人的面子。

    香梅把这点儿面子攥得牢牢的,她暗自得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如今她有了婆家,山明也结婚了,表姐成了嫂子,说句不好听的,日久天长的,两家人只能是更亲近,还能疏远了?你说是吧婶子?”

    巧了,香梅拽着的这婶子家也有个没出嫁的老姑娘,同病相怜便惺惺相惜,她忙着点头,“可不是咋的,这亲上加亲本就是好事儿,两口子还磕磕绊绊呢,别说表姊妹了,都是年轻气盛的,亏得你今儿把话说明白,要不大家伙儿还以为怎么了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昨晚臭名昭着的水舟摇硬生生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