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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亦书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证,手突然有些抖。说实话,他刚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是马之兰的真迹,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慎重。看到后面的印章,更是证实了这一点。然而,他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一直都很喜欢马之兰,但却从未见过他的真迹。第一次见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竟然……竟然是他的真迹……”乔亦书喃喃的说道。

    谢嘉语按照记忆中舅舅说过的几句话解释道:“的确是他的真迹。当年游玩霜山,马之兰下山回到家中便随意拿起来桌子上的几张练字的宣纸写下来这篇《登霜山记》。石碑上拓的,以及后世流传的,都是他的友人修改过的。所以啊,有时候真迹反而更像是假的,而假的更像是真的。”

    听了这话,乔亦书却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不,这是我见过的写的最好的一手字。”

    谢嘉语笑着道:“嗯,乔大人喜欢就好。”

    乔亦书听了这话终于想起来这是谢嘉语打算送给他的,赶紧道:“谢小姐这个礼太贵重了,乔某受不起。”

    谢嘉语道:“哦?乔大人难道不喜欢?”

    乔亦书看着眼前的字,再看着面前的人,那句“不喜欢”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谢嘉语道:“乔大人救了我一次,这个礼是你应得的。我想,我的命应该比这一本书重要的多吧。”

    说完,谢嘉语认真的看着乔亦书的眼睛。

    乔亦书道:“谢小姐的命自然是比一本书重要。只是,如此贵重的礼,乔某受之有愧,还请谢小姐……请谢小姐收回去。”

    这句话说得甚是艰难。他是真心喜欢马之兰的作品,也非常喜欢谢嘉语的这个礼。然而,却也是真的受之有愧。

    说完,还不忘了补充道:“还望谢小姐以后能借给在下看几眼就好。”说出来这句话,脸色又不可避免的红了起来。

    谢嘉语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要是不借呢?”

    乔亦书似是没想到谢嘉语会如此说,呆愣愣的看着她。

    谢嘉语也不想再逗他了,郑重的道:“乔大人收下便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而且,这个作品绝对是真的,是先皇赠予的。还请乔大人放心。”

    说完,不等乔亦书拒绝,看了一眼谢思敏,道:“思敏知道我的脾性,你收下便是。我想,我的一条命总要比这本书值钱许多。”

    乔亦书还想再继续推辞,这时,谢思敏开口了:“亦书兄,你还是收下吧。你救了姑祖母,送你一样东西也是你应得的。”

    “可是乔某并未做什么,着实担不起。”乔亦书即便是心中再喜欢,依然坚决的拒绝。

    谢嘉语眼睛转了转,拿起来那本《登霜山记》,道:“乔大人若是不收下的话,那我今日便毁了它吧。”说着,便要撕烂它。

    乔亦书心疼的道:“不可,不可,不可啊!”

    “那你是收下了?”谢嘉语问。

    谢思敏也在一旁道:“亦书兄,我知道你不收下是因为觉得这个东西太过贵重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东西是否贵重全看你是否懂得欣赏。因为你欣赏马之兰,所以才会觉得马之兰的作品是无价之宝。而我喜欢东山先生,觉得他的真迹是无价的。”

    谢嘉语听后,在一旁补充道:“我对这二人都没有研究,只觉得他俩都很厉害,但是无价却谈不上。所以,即便是今日毁掉了,我也不觉得可惜。”

    乔亦书知道,这个《登霜山记》他今日是必须收下了。只看谢嘉语认真的表情和语气,他也知晓,若是他不收下,这位美丽的姑娘一定会毁了它。

    “思敏和谢小姐不必如此说,乔某知道,你们是希望我收下才如此说的。这个礼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无价之宝,但这个礼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今日就觍颜收下了。他日若是谢小姐有什么需要乔某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嘉语笑着站起身来,道:“没那么严重。这本书的确是压箱底的东西,你不要,可能只会继续蒙尘下去。”

    谢思敏悄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鼻尖似乎还充斥着一种年代久远的潮湿味道。跟他之前收到的东山先生的真迹有着同样的感觉。是以,对谢嘉语的话深信不疑。

    等谢嘉语走后,乔亦书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礼,脸色却不像刚刚那般兴奋了。

    谢思敏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吗?”

    乔亦书摇摇头,道:“太贵重了,乔某真真是受不起。也不知以后能用什么来回报谢小姐。”

    谢思敏不想乔亦书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拿起来桌子上的这本书上下左右的翻看了一眼,终于找到一个不显眼儿的污渍,拿起来闻了闻,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然后递给乔亦书,让他也闻一闻。

    “什么味道?”

    “似是一种……一种……”乔亦书有些迟疑,“应是一种墨汁的味道吧。”

    谢思敏直言道:“分明是霉味儿。亦书兄不用怀疑,我这位姑祖母其实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是族中过来的小家之女,她的行事作风很多大家闺秀都比不上。你放心拿着便是,她既然说是压箱底的,那便真的是压箱底。要不然哪里来的霉味儿?想必是为了送给亦书兄才拿出来擦了擦。”

    乔亦书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不可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

    谢思敏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些书,心想,怎么就不可能呢?一开始他其实也不相信,但是后来看到其中几本上面还有霉菌,他便不得不相信了。

    “别怀疑,是真的。你就拿着吧。”谢思敏道。

    乔亦书依然不相信谢思敏的话,他已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谢小姐。

    谢嘉语回去之后,把顾星叫了过来,又让她仔细说了说昨日看到的有关谢思兰的事情。

    待顾星说完,谢嘉语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此时已经是五月份,天渐渐的暖了起来,树木绿莹莹的,百花渐渐的开放。看着这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谢嘉语微冷的心渐渐的回暖。

    “你先出去吧,把春桃叫过来。”谢嘉语镇定的说道。

    “是。”

    谢嘉语和顾星说话的时候,春桃一直在门口守着,此时一听谢嘉语叫她,便赶紧进来了。

    “你去大房说一声,大小姐昨日在高都督府中行为不检有辱文昌侯府门风,让她闭门思过十日,每日抄写十页经书,抄不完不许睡觉。”

    “是。”

    此时,谢思兰正在房间里梳妆打扮。想到昨日见到的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的二皇子,脸色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了二皇子的帮助,说不定,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她也能重新恢复往日的地位。

    灵巧见到春桃带着几个嬷嬷过来了,下巴微微抬了一下,道:“呦,春桃姐姐来了啊,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春桃道:“大小姐可在?”

    想到她们家大小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灵巧微抬下巴,说道:“我家小姐在里面睡觉呢,你们可给我小声点儿,免得吵醒了我家小姐。”

    春桃像是没听见灵巧的话一般,径直走了进去,道:“既然大小姐在家,那就好办了。”

    “喂,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灵巧在后面吼道。然而,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轻轻一使劲儿就把灵巧推倒在地了。

    春桃见谢思兰正在里间坐着,看着她满脸的怒气,行了一个礼,平静的说道:“大小姐,昨日您做了什么事想必心里非常清楚。我家小姐说了,您这么做行为不检有辱门风,特命你在屋内反省十日,每日抄写经书十页,写不完不许睡觉。”

    谢思兰心里一惊,难道谢嘉语知道那件事情了?不过,不管她知不知道,她凭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想到这里,盛怒的看着春桃,吼道:“你说什么!你们敢!”

    春桃福了福身:“既然大小姐听清楚了,奴婢就不重复了。”

    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嬷嬷吩咐道:“接下来就麻烦两位嬷嬷了。”

    谢思兰气得一下子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了,大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凭什么说关我就关我,她凭什么做主?”

    两位嬷嬷见谢思兰盛怒的模样,道:“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们,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

    说着,两位嬷嬷把手中的经书给谢思兰留下,跟在春桃身后出去了。刚出门,便把门关上了。

    不管谢思兰在里面如何吵闹,就是没有人给她开门。而谢思兰院子里的人,一听是谢嘉语把她关起来了,全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同住在一起的谢莲自然是听到了动静,但她听到了也跟没听见似的。

    跟卫姨娘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卫姨娘嘲讽道:“大小姐小时候看着还挺机灵挺会说话的,怎么老爷和夫人走了之后这么不懂事了。可见这骤然失去的地位让向来居高的大小姐没迈过去心里那道坎儿。估摸着那日在高都督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莲一边吃着杏一边道:“女儿也不知,那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除了一开始大姐姐挑事儿被姑祖母罚了,后面好像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

    卫姨娘道:“这可就奇怪了。”

    这事儿白氏和黎氏自然也知道了,这两人共同管着家,很多事情都知道非常快。这算是大房的事情,而且还是比黎氏还要高一辈的长辈做的,黎氏自然是不会插手。

    白氏想了想,在见到谢思盛之后便跟他说了这事儿。

    谢思盛皱了皱眉,谢思兰之前参与了谋害谢嘉语一事他是知道的。所以,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但如今他对这个妹妹的观感实在是算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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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只是把她关在房间里,一日抄写十页经书,不算太多,谢思盛也就没打算理会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