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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南舟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髓升至脑袋,旋即猛地炸开,寒毛顿时竖起,满是血迹的脸上尽是错愕。

    努尔哈赤的军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提前得到了情报?

    可究竟是谁传递出去的?

    路南舟的内心一瞬间生出太多太多疑惑,可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炸裂的火炮声将他拉回现实,雪地黑土瞬间翻飞,残渣毫无保留全都砸在脸上。

    “白水,带人把右边挡住,绝对不能让后金鞑子进来。”

    “胡宝宝,你去左边,跟白水一样!”

    路南舟大喝一声,躲过身旁的刀光,拉紧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朝前冲锋。

    此刻的莽古尔泰已经快要跑到八旗军营当中,脸上残留的些许绝望,逐渐被重获新生的喜悦代替。

    那黑压压的军队后面,是一轮逐渐初升的太阳,橘红色的光芒自山巅缓缓升起,宛若要将一夜的阴云驱散,把希望带至人间。

    莽古尔泰的心中,同样泛起希望,只要能返回军队,返回阿玛身旁,所有事情就有回旋余地。

    到那时,他要让不断追击自己的年轻明人知道,后金是绝对不可招惹的存在。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骤然响起的枪声,将莽古尔泰拉回现实,肩头迸发的血花,让他感受到深深寒意。

    焉地,莽古尔泰心中泛起荒诞感,下意识偏过头,一枚灼热子弹贴着耳朵过去。

    “啊!”

    莽古尔泰不顾流血的右耳,奋力向前逃走,跟军队的距离越来越近。

    “失败!”

    路南舟咬着大牙,将五四式手枪塞进怀中,本想直接用枪把莽古尔泰打死,可距离一旦稍远几分,准头就下降的厉害。

    无奈之下,路南舟只能攥紧缰绳,不断催促战马朝前冲锋,身体来回躲避前方射过来的炮丸箭矢,顺手将一杆插在后金兵尸体上的长枪握在手里。

    长枪染血,红缨如缕,一席贴身短打竟成红色。

    战马嘶鸣,发足狂奔,红眼阔鼻白气宛若游龙。

    路南舟右手握枪,左手持刀,劲风将短打吹的猎猎作响,不断有后金士兵前来阻拦,却又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去。

    后金军队见状,纷纷做出回应。

    代善拿出一卷竹简,摊开之后口中念念有词,身后蛇影翻腾,以专研已久的萨满法术为莽古尔泰增添优势,仓皇逃窜的汉子身后,顿时升起无数黑气。

    努尔哈赤抽出弯刀,虎眸当中尽是寒意,身下战马嘶鸣不休,前蹄不断刨土,欲想冲上前去,酣战厮杀。

    所有后金士兵齐齐向前,不断缩短军队与莽古尔泰的距离。更有甚者持枪平举,长约五米的大枪枪头寒光凛凛,杀气肆虐。

    在他们眼中若是那明人依旧不肯放弃,被捅成马蜂窝,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路南舟眼中流露出浓烈杀意,虽敌军过万,此番上前定是有去无回,可他心中仍无任何惧意。

    上阵杀敌不求马革裹尸,葬身边野又有何妨?

    “噗呲!”

    平稳的枪尖撞破黑气,撞破甲胄,撞破莽古尔泰的胸膛!

    刀刃顺势一挥,一颗圆滚滚的头颅迎风掉落。

    战马吃痛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身躯瞬间被数杆长枪扎穿。

    那高扬的马蹄之下,正是初升的红日……

    路南舟仰头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无数长枪接踵而至,伴随着落在地上的脑袋,狠狠扎了过去。

    危急时刻,路南舟浑身爆发夺目金光,不断舞动手中利刃,将寒光逼人的长枪尽数折断,双脚用力快速朝后退去。

    可即便他退的再快,也不抵汹涌而至的后金兵,眨眼功夫,身上就被刺出多个血洞。

    鲜血横流,痛如潮水,恍惚间,路南舟好像听见无数呐喊声响起,一道青色战马瞬间冲到面前。

    闫三树宛若神兵天降,利用战马无匹的冲势将后金兵撞散,侧身弯腰,伸出一条胳膊,“别怕,叔来了!”

    路南舟大吼一声,这是劫后余生所带来的喜悦,用力拽住闫三树的胳膊翻身上马。

    目之所及无数明军从前方涌来,血红色的大纛迎风招展,其上黑色巨龙迎风狂舞,中间的‘杜’字庄严肃穆。

    杜松在发现后金兵大规模出动后,第一时间就组织萨尔浒所有明军进行突围,正巧看见路南舟枪挑敌将的画面!

    不止于此,后方更是涌出数支军队,扛着‘马’字军旗的将领冲锋在前,瞬间撞进后金军阵当中。

    “大明北路军在此,鞑子休要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