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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柳二丫忽然听到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声,没等她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旁边就多了一具身躯。来人还拍了拍她,“不小心把茶壶摔了,等明日再让人打扫,睡吧。”

    柳二丫嘟囔着,“你酒醒了?”

    “醒了。”陶砚给自己拉了下被子,“睡吧。”

    柳二丫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然后第二天醒来一看,睡在她旁边的陶砚还睡得正香呢,顿时就不知道他昨晚到底醒没醒了。

    难道是自己做梦了?

    她以手撑床,缓慢地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瓷片还有半个没摔破的茶壶底。洒出来的茶水已经干了,茶叶倒是还润着。

    “原来不是梦。”

    柳二丫感叹着,然后穿好衣裳寻了把扫帚将地收拾干净。等三人聚在一块吃早饭的时候她说起此事,陶砚还有些莫名,“我是记得昨晚起来喝水了,还把茶壶给摔了,但是你说我把你和娘都认成了两个,是真的吗?”

    “不会吧,我怎么会看错呢。”

    “那你是说我们记错了?”丁氏白了他一眼,“你昨晚上就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不但把我们认成了两个,还闹着不肯喝醒酒茶呢。”

    “最后啊,还是我们给你灌下去的。”

    “真的吗?”陶砚看向柳二丫。

    “是真的,”柳二丫给自己夹了个包子,“喝完之后,你还说‘好酒,再来一碗’,然后娘就打了你一下,你才消停下来。”

    “怪不得我早上起来头疼……”

    陶砚小声说道,他不但头疼,还没有胃口,现在看着娘和二丫吃得真香,自己却一点也没有觉得饿。而且对于昨晚的印象也很模糊,只知道他们一边道着恭喜,一边举着杯子邀请自己喝酒。

    “对了,娘。”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昨天蒲大人说以前他老人家曾经想收我做义子,但是你没有答应,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这事啊……”

    丁氏放下了咬着的肉包子,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你爹刚死没多久,我想着你也没个兄弟,若是认了蒲大人做义父,你爹恐怕不乐意。这和你干爹不一样,你干爹和你爹那是过命的交情。”

    “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的。”

    “而且你也不是读书的料。”

    果然是和自己想的一样,陶砚将昨天拜见蒲大人的事说了一遍,“蒲大人看起来很重视水利之事,说今年秋收的时候,要去我们县看看呢。”

    柳二丫对这位把码头建起来的蒲大人也很好奇,“真的吗?现在是九月,那也就是说再过一两个月他就要到我们县里去了。”

    丁氏也很欢喜,“是真的吗?县里好些老人们都还念着大人呢,娘去买菜的时候时常也听人提起,蒲大人若能回去看看,他们定会很高兴。”

    陶砚猛地点头,不过或许因为点得太快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于是痛苦地揉着额角。

    柳二丫连忙放下包子,推他去休息。“你赶紧回去睡吧。”

    丁氏也道:“回去歇着吧。”

    陶砚按着头站了起来,“那娘,二丫,我先回去再睡会。”

    说完这话,他便回房了睡觉去了,一直睡到了中午,等闻到饭香味之后才揉着肚子醒来,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饭后不久,一家人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说话,驿站里的杂役却引了一个四十余岁,身穿一身绸缎衣裳,头上还戴着一对金钗的妇人进来了。

    这位妇人几人都未曾见过,正诧异着呢,却听得她道:“这位就是陶太太了吧,我家夫人接到了你们的拜帖,这天正好有空闲,特令了我来接。”

    “快请吧,轿子已经候在外头了。”

    丁氏迟疑,“你家夫人,可是蒲夫人?”

    他们一家来到郡城,就只有给蒲府递了帖子,想着进去给蒲夫人磕个头,感谢她和蒲大人这些年的照顾。但这位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管事媳妇的人,催着人走却又没说是哪一家,而且态度怪异,倒是让她迟疑起来。

    她记得蒲夫人身边的人里,没有这样看人的。

    “对对对,瞧我险些给忘了。”这位妇人脸上带着笑,但笑意却未及眼底,“我们家老爷是姓蒲,正是本地知府,知府夫人就是我家夫人了。”

    “为了不让夫人久等,陶太太,请吧。”

    柳二丫觉得这人笑得怪怪的,她转头看向丁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