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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知县的声音在堂内外回荡。

    魏行之转身,率先躬身下拜,“大人英明。”

    两边的差役们亦跟着高呼‘大人英明’,门外的百姓们左看右看,于是也跟着高喊大人英明,有些还当场跪下给胡知县磕头。哪怕后来胡知县回到了内衙,堂内空无一人,热情的百姓们也久久不愿散去。

    他们讨论着这个案子,讨论着黑了心肝的王大夫和柳氏夫妇罪有应得,讨论着胡知县明察秋毫,也讨论着他刚刚说的话。

    “知县老爷说没有神药。”

    “还说生男生女,那是上天注定的,我们都是凡人。”

    “那知县老爷后头那句话,是不是说那些一味的想生儿子,不要女儿的人家要拖到县衙打板子啊?”

    “嘶……”

    刚刚才看过差役打板子,听着里面传来惨叫声的百姓们纷纷打了个冷颤,好几个人缩着头悄悄地走了,生怕被人发现,真的被拖去打板子。

    柳二丫他们也走了。

    此案已了,柳树桩和张氏被打了三十大板关押起来了,就等着送到郡城,过些日子和其他犯人一起流放。那么当时一起抓的其他人比如柳大河、李氏以及柳春生和黄氏,就应该被放出来了。

    柳二丫是不想去接他们的,不过他爹现在就住在县城,若是县衙放人了而他爹不去接,那是要被人指责的。另外柳二丫的大伯柳大树和盼儿她夫婿也来了,他们借了一辆牛车,就等在大牢外面。

    但是一行人等着等着,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了?”

    柳树根迟疑了片刻,然后对柳大树道:“大哥,县衙的人说他们是今天出来啊,怎么没有动静,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柳大树下意识地看向柳大郎,然后他们三个就一起过去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柳二丫就看到她爹和柳大郎各背着一个人,急匆匆地出来,后面还跟着表情慌慌张张的柳春生,抱着东西的柳大树和黄氏。

    柳二丫迎上前去,“爹?”

    “快,二丫你快去找个大夫,”柳树根把柳大河放在牛车上,焦急地说道:“你爷和你奶气晕过去了,你快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赶往药铺,让大夫给柳大河和李氏把脉、然后又是施针和喂药。一通折腾下来,等两人醒来之后柳树根等人却发现,李氏没什么大碍,她就是在牢里受了罪,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但柳大河却口角歪斜,有些口齿不清。

    大夫说是因为急怒攻心,柳大河有中风前兆,要好好静养,并且以后都不能动怒,如此才能好转。这消息让柳大河和柳树根心凉了半截,等他们带着大夫开的药,还有柳大河、李氏等人回到柳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回来了?”

    米氏给他们开门,她左看右看见外头没人,于是让他们赶紧进来。“当家的,今天又有人来家里,说要我们家赔银子呢。”

    柳大树愁眉苦脸,“我们哪有银子赔。”

    “他们没怎么样吧?”

    米氏帮着搬东西,小声地回道:“被盼儿骂走了,当家的,你们今天去接人,县衙的人怎么说啊?三房挣的银子,我们家可是一分都没拿的。”

    柳大树也不知道啊,今天乱糟糟的,他就忙着照顾两个病倒的老人了,还没跟树根商量这事呢,也不知道县衙的老爷们是怎么说的。

    “大嫂,屋子收拾好了吗?”

    柳树根背着李氏进门,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背着柳大河的柳大郎。

    “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米氏顾不得担忧,连忙在前面引路,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解释,“爹娘先头住的那一间塌了半截,住不得人,我就把盼儿隔壁的那间收拾出来了,就在这头。”

    柳树根跟上,进屋之后他在周围人的帮助下小心地把喝过药后昏睡的李氏放在了铺了稻草的床上,然后就是柳大郎背着的柳大河,也小心地放在他娘隔壁,不过刚把人放下,柳树根就看到他爹睁开了眼睛。

    他连忙问道:“爹,你怎么样了?”

    柳树根身后的柳大树也伸长了脑袋,“爹,你醒了?”

    刚刚醒来的柳大河目光涣散,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反倒是伸出瘦了许多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坐在床边的柳树根,这个模样的他把柳大树和柳树根都吓了一跳。就是站得远了些的柳二丫等人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