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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盼儿开心地说着要成亲了的话。

    柳二丫也为她高兴,“盼儿,等你成亲之后,就帮我养兔子吧。我要多养些兔子,肉卖到酒楼饭馆里去,而皮子则做成衣裳,我婆婆说皮袄子一件能卖几两银子,等兔子皮多起来便能添一个进项。”

    柳盼儿一听,感激地应了下来,拍着胸脯道:“二丫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养的,不过我们还没分家,恐怕避不开爷奶他们。”

    “没关系,你是帮我养的。”

    柳二丫说着自己想好的主意,“兔子是我的,法子我也教给你,养出来的兔子便也是我的,我雇你干活,每月给你一些银钱。这个不需要避开爷奶也能做,他们想要养,也得先把兔子抓到手。”

    “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把养兔子的法子教给旁人。”

    “这是当然。”

    柳盼儿也明白保密的道理,像之前三婶就牢牢地抓着厨房不放,连她看一眼怎么做饭都要防着,不就是担心自己会了之后跟她抢吗?养兔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养出来的兔子能够卖钱,更应该好好守着。

    想到这里,柳盼儿觉得自己更应该早点成亲了,于是和柳二丫告罪一声,匆匆地去找她爹娘商议。她爷奶不同意不要紧,她爹娘同意就行,再不行还有分家呢,哪怕家产分得少些薄些,给二丫养兔子,他们也不愁分家之后没了活路。

    柳二丫可不知道她今天这一番话更是坚定了柳盼儿分家的决心,她见盼儿忙去了,于是便又回到了席上。

    柳大河的六十大寿,办得很是体面。

    不但请了各家亲戚,还把村子里的村长、村老以及还健在的长辈们都请了来,摆了整整六桌。现银虽然没花多少,但杀了一只猪,炖猪肉一桌两大碗,都码得冒尖了,每一桌还有半只鸡半只鸭,很是丰盛。

    几个儿女也分别有孝敬。

    大房送了一身衣裳,是现已经伤好,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柳家老大柳大树送的,米氏和柳盼儿就站在他的身后。二房也就是柳树根一家,也送了一身细布衣裳,柳树根还添了二两银子打了一颗小寿桃。

    至于三房,也送了一身衣裳,不过是绸缎长衫。柳家老三柳树桩同样领着张氏和儿孙给柳大河磕头祝寿。

    “爹,儿子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柳树桩高兴地笑着,“大夫给黄氏把了脉,说她这一胎是个男胎,就等着瓜熟蒂落,爹你就要做曾爷爷了。”

    柳大河眉开眼笑,“好,好啊哈哈哈。”

    听到自己就快要有曾孙的李氏也是欣喜,一叠声地叫他们起来,还让黄氏过来坐在自己身侧,嘘寒问暖。

    柳大姑是最后送的,她打趣道:“爹,你这有了曾孙就不要曾外孙了?老大你过来,跟你外公说你媳妇几个月了?”

    柳大姑的大儿子同样是年初成亲的,如今刚满三个月不久,听到娘的话他有些害羞地站了出来,拱手道:“外公,我家里的也有了三个月身孕,她身子有些不适就没来,等年底,您也要做曾外公了。”

    柳大河自是喜出望外,连声道好。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道贺,直说他有福气,这下子曾孙和曾外孙都齐了,是个有福的,双喜,不对,今天是三喜临门啊。等从金氏处知道去年嫁出去的柳大丫也怀孕了,更是惊呼柳家四喜临门。

    一片喧闹之中,金氏悄悄地对柳二丫道:“二丫,你肚子有没有信啊?”

    “啊?”柳二丫莫名其妙,“娘你说什么啊?”

    金氏小声说道:“娘是说你和陶砚也成亲快三个月了,你有没有好消息啊?”说完她又补充,“没有也不要紧,你们还年轻呢,晚些也不要紧。娘也是嫁过来一年之后才怀了你大姐的,这事急不来。”

    “哦。”柳二丫有些茫然。

    于是晚间回来之后,她就没忍住问陶砚,“我娘问我肚子有没有信,说晚些时候生孩子也不要紧,那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啊?”

    陶砚正喝水呢,今天去柳家吃席,他被柳家的亲戚特别是村长、村老他们团团围住,敬了不少,现在就有些口渴。但猛不丁地听到二丫这话,他顿时就呛着了,撑着桌沿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

    “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哭笑不得地问。

    柳二丫下床穿鞋,给他倒了一杯水,“是娘问我的啊,柳春生他媳妇怀孕了,大姐也怀孕了,然后大姑家的表嫂也怀孕了。于是娘就问我有没有怀孕,还说不用担心,她也是嫁人一年之后才怀了大姐。”

    “让我放宽心。”

    陶砚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茶,喘匀了气才问道:“你,你这是想生个孩子了?”他寻思着今天时机正好,干脆就是今天了,于是扔下一句你等等,然后快速到净房洗了个澡,只随便套了件中衣就出来了。

    柳二丫坐在床沿上,安静坐着的她显得有些乖巧。

    看到他出来了,顿时好奇地看过来。陶砚有些激动,三步井作两步地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将人搂住就亲了下去。急切的,缠绵的。

    但过了一会儿,柳二丫把人推开了。

    她抹着嘴,皱着眉道:“你嘴里吃了什么啊,臭,还酸。”

    喝酒了……

    而且柳家买的酒粗劣不堪,不知道是随便找谁酿的,喝起来一点都不香醇,反而带着一股子酸味。陶砚本来不想喝的,但盛情难却,没想到却被嘴刁的柳二丫尝出来了。她不但尝出来了,还凑前来瞧。

    “你喝酒了?”

    “一股子酒臭味,不好闻。”

    满心期待今天能补上洞房花烛夜的陶砚:“……”

    他恼怒地掀起被子把人一裹,“睡觉!”

    柳二丫在被子里蹬腿,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你,你要做什么?”她还不想睡,今天的字还没认呢。

    但红着脸的陶砚不理人了,他蜡烛一吹,然后就抱着被缠成茧子一样的柳二丫睡觉,她若是伸出手来就按住她的手,她若是伸出脚来就缠住她的脚,两个人胡闹了一通,最后柳二丫抵挡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而陶砚叹了口气,他用手支起头部,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看着看着就笑了。最后将被子一掀,搂着人睡着了。

    ……

    柳二丫觉得这天晚上,自己好像被蛇缠住了,动弹不得。

    不过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身子有些累,而陶砚早就出门上衙去了,人影都没见。

    “娘,我们今天做什么啊?”

    丁氏收拾出一个装满了东西的篮子,招呼二丫出门,“我们今天去张家,听说张家老太太不太好,我们过去瞧瞧。今天家里就不做饭了,午饭在张家吃,晚上回来的时候再随便买点儿,或者去外头吃。”

    “我跟陶砚都说好了,让他下了衙来接我们。”

    张家老太太,那就是陶砚干爹他娘啊。

    柳二丫顿时提起了精神,走过去帮忙提着篮子,“娘,我们就这样过去吗?”

    丁氏走在前面,“张家路有些远,我喊了两顶轿子,就在门口候着呢,我们先去酥和饴买两包点心,那里的点心做得最软,老太太喜欢吃。”

    酥和饴柳二丫知道啊,她也很喜欢那里的点心,之前在柳家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们家的点心好吃,名字也怪好看的。后来跟着陶砚学认字,便知道了这家点心铺子叫做酥和饴,酥是酥脆的意思,饴就是糖,一听就觉得更好吃了。

    不过她一直没去看过,这下正好认认路,以后可以自己去买。

    两顶蓝色轿子在小巷与街头穿行着,停在了酥和饴的铺子门口,丁氏带着她走进铺子,一边让小二包两包适合老人家吃的松软点心,一边跟柳二丫道:“张家老太太这是老毛病了,一遇到这种变得太快的时候就会小病一回。”

    “她老人家常年窝病,脾气也有些怪。”

    “你待会儿见了,莫要怕。”

    “欸。”柳二丫答应着,然后两人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怒斥,“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吃这些好东西做什么,过了今天没明天,吃了也是浪费。你若真是有孝心,就赶紧给我生个曾孙,哪怕是曾孙女也行啊。”

    “等我死了,到地下也能跟祖宗有个交代!”

    丁氏和柳二丫都停住了脚步,带路的那个婆子干笑道:“老太太生病了,太太和大奶奶正在老太太跟前尽孝呢。陶太太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那婆子进去没多久,温氏就眼眶微红地出来了,对丁氏和柳二丫道:“干娘,弟妹,你们来了,快进屋里坐,老太太和娘都在里头呢。”

    丁氏应下,神色不动地进屋和老太太以及阙氏寒暄,不过柳二丫就没有这个定力了,进去这间带着味儿的屋子之后她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张家老太太。

    张家的老太太今年估计有六十多岁了,半坐在床上,一张脸冷着,就是丁氏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有缓和。倒是说起柳二丫的时候,她老人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喊丫鬟给她拿了一个荷包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