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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比他清楚变成丧尸的后果。

    司淮西深深眷念地看了裴昭舟一眼,密布血丝的红眸满是不舍,平静深沉的对视仿佛跨越时光永恒深刻地留在记忆里。

    然后他跑了。

    裴昭舟眼角满溢的泪水滑落到脸颊,顿了顿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司淮西逃跑的方向追上去,忽然惊醒喊道:“司淮西,你给我站住!”

    任由裴昭舟怎么努力去追,司淮西的身影还是毅然决然地消失在视线中。

    要是司淮西决心要逃走是没有人追得上他的。

    裴昭舟也知道,就是不肯放弃,茫然不知疲倦地追着司淮西早已离开的方向一直奔去。

    他不知道方向有没有错,只是他心里恐慌,生出一种要是他再不追上去司淮西就要彻底离开他的生命中的感觉。

    裴昭舟一遍又一遍地在荒无人迹的野外叫唤司淮西的名字。

    灰黯的天,丝毫没有暖意的光线,照得他彻骨冰冷。

    “你去哪里呢?”

    “司淮西……”

    裴昭舟眼神无助茫然,一个不注意蹡踉地摔在地上。

    石头上的砂砾磨破了他的手掌心,破皮冒着血丝,依旧没有注意到疼痛,明明并不刺眼的日光,却照得他双眼刺痛,簌簌掉下眼泪,仍然不屈不挠地看向前方寻找司淮西的身影。

    裴昭舟爬了起来,继续找。

    殊不知裴昭舟流血的气息引来了一些野外的东西。

    一条丧尸蜥蜴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接近裴昭舟。

    然后——

    在丧尸蜥蜴距离裴昭舟二十米时,一道无声的攻击穿透了丧尸蜥蜴的脑壳,死得也悄无声息。

    躲在树后的司淮西目光复杂晦涩,握着已经丧尸化到一半灰黑的右臂,又隐去了身影。

    等到曹首领赶来时,裴昭舟已经十分狼狈了。

    曹首领眼底同样痛苦,只是经过了末世快三十年的时光,早就习惯了昔日的同伴感染到丧尸病毒后变成敌人。

    一旦感染了丧尸病毒是不可逆的,更何况那是11阶丧尸王的病毒。

    曹首领长叹了一口气,劝道:“回去吧,司淮西现在一定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不想连累我们。”

    裴昭舟瞳孔收紧,发涩的喉咙哽咽道:“不行,感染丧尸病毒而已,肯定有机会能治好的,我们连丧尸王都杀了,没道理让司淮西一个人去面临死亡。”

    曹首领见状劝说无用,他也是一万个不希望司淮西死掉,只是这哪是能够改变的现实。

    他将携带的丧尸王精神力晶核递给了裴昭舟,说道:“这是11阶丧尸王的精神力晶核,除了司淮西基地就没别的精神力异能者了,也不知道给谁用了,你留着吧。”

    裴昭舟迟疑了接了过去,望着这一颗剔透如冰晶石般的晶核,就是害得司淮西感染丧尸病毒如今不知所踪的罪魁祸首。

    紧紧地握在手中,用力得掌心发痛,心脏也仿佛钻心的痛。

    曹首领脸色沉重,默默无言了一会也离开了。

    留下了裴昭舟一个人,单独地走在荒野,孤寂得又像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就像最初来到这个末世。

    一直走到天黑。

    没有找到。

    裴昭舟茫然地看着四周。

    骤然间就天色黑沉沉的,浓密的乌云又像要下雨。

    智脑银弧催促着裴昭舟找到地方躲雨。

    末世连下一场雨都可能危险致命的,更何况现在是夜幕落下的荒野,随时都有丧尸出没。

    根据记忆的路线,裴昭舟来到了当初司淮西带他来的废弃别墅区,不放弃地一个个寻找。

    直到带着腐蚀性的雨水砸到了裴昭舟的手臂,智脑银弧忍不住焦急地催促裴昭舟进屋躲雨。

    雨下的声音很吵,又使得屋内格外的安静。

    裴昭舟眸色幽深地看向外面黑寂的世界,背倚着剥离长着青苔的墙壁。

    后颈的性腺发出阵阵灼热的疼痛,心脏好难受,却又不抵再一次被抛弃那般心脏被钻出个空洞,痛到快要撕裂麻木的难受……

    原以为有些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回到原地。

    智脑银弧发出警报;【主人,你的易感期来了,alpha信息素浓度极度混乱!!请你做好易感期的应急准备!!!】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暴躁的香草味信息素,浓烈躁动得就像被淹死在香草田中,馥郁复杂的气味遮盖了任何一种气味,连呼吸都充斥着这股暴躁杂乱的味道,仿佛逼着人要窒息。

    裴昭舟脸颊发红,疼痛与易感期情||欲在身体交织混乱,咬紧着嘴唇,血丝从唇肉流出。

    脖颈都泛着暧昧动情的红嫩,原本凸起一块白嫩的性腺鼓胀饱满得像是等待吮吸的樱桃,压抑黏腻的呼吸声像是勾人的喘息……

    因易感期反应格外敏感强烈的身体起了反应。

    裴昭舟却一无所动地靠坐在墙角,麻木地微垂着头,琥铂金色眼眸表面上泛着靡丽□□的水光,眼神深处却透着冷漠空洞。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又被抛弃了……

    裴昭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前变得视线模糊。

    易感期再加上信息素紊乱的影响使得他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各种身体数值越过了红线不停发出警报,呼吸变得艰难沉重,双腿像灌入了水泥。

    他能感受到体内信息素在暴动,仿佛他是一条濒死在岸边的鱼,大口急促的呼吸,却要被那冰冷入肺的信息素弄得窒息而死。

    裴昭舟却不恐惧他会死,心里只想着。

    司淮西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躲在一个角落孤独地等死。

    不过以他那样傲慢的傻子,被丧尸咬了也心甘情愿地选择一个人去死,不拖累任何人,会不会因为孤寂伤心地躲在角落哭泣……

    谁要他像个傻逼一样,避开他。

    裴昭舟咬了下嘴唇,眼底是愤愤和不甘。

    不顾智脑银弧的劝说。

    裴昭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门。

    离开了挡雨的遮蔽物,带着腐蚀性的雨水打在身上冒着烧焦的白烟,一步步毅然决然地走进雨中。

    走了一会。

    裴昭舟顿了顿,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居然还是干燥的。

    明明雨下得那么大,他以为走在雨中皮肤会被腐蚀得很痛,却出乎意外的没有。

    耳边萦绕着雨声,唯有他走过的地方是干燥的。

    裴昭舟抬起头。

    雨水本该打在他身上,却被一个透明的屏障阻挡了。

    就像有人为他撑起了一把隐形的伞挡住了所有的风雨,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裴昭舟突然惊醒,睁大眼四周环看,心脏激动鼓噪得令他耳鸣。

    除了司淮西,没有会为他这样做!

    司淮西一定在附近看着他!

    裴昭舟心里燃起欣喜,又紧接着眼冒怒火喊道:“出来!司淮西你给我出来!既然你在附近为什么不出现来见我,只是因为怕感染丧尸病毒连累我吗?!我告诉你司淮西你个傻逼,我本就是会死的人,就算你当初不救我,我也会死于绝症发作!现在你逃走避开我也没有用,我见不到你我也一样会跟你死去!”

    裴昭舟愤怒地冲着黑寂的雨中宣泄大喊,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会去死那些决绝残忍的话。

    他坚定坦然的神情没有说谎,眼神对死亡没有一丝畏惧,却令隐藏起来的那个男人红着眼眶心如刀割。

    司淮西走了出来,逐渐灰黑无血丝的脸色,血如朱红的瞳孔,渗人森白的尖牙也意味着他严重丧尸化了,只是靠着意志力死死撑着仅存的人类意识。

    他张开丧尸化僵硬粗哑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你、不、会、死、的。”

    裴昭舟看着终于出现的人,眼眸隐下了泪光,嘲讽地扯动嘴角,残忍不留情地说:“不,我会死的,司淮西我也会死的,只是因为你我拖到现在还活着。”

    司淮西急了,走上前又硬生生停在裴昭舟几步的距离,收起青黑的指甲,血红的眼睛里跃着焦急的弧光。

    “治、疗、就、不、会、死、了。”

    裴昭舟嘴角泛着苦涩,浓郁压抑的金眸直直地看着司淮西,刻薄地说:“没用的,我的病没有人能治。我的病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反应,可一旦发作只有恶化下去的结果。就算这个月熬过去,下一个月我也一样会继续痛苦煎熬,迟早都会死的。”

    司淮西不信,红着眼眶抱住了裴昭舟,不断地输入精神力治疗裴昭舟的身体。

    就像裴昭舟所说的,他的病发作起来很严重。

    司淮西都没想过一个不留神的时间里裴昭舟的身体就糟糕到这种地步,虚弱的身体在迅速内耗,一边亢奋发热一边变得逐渐虚弱疲惫。

    就像一个随时要奔溃碎裂的脆弱瓷器,不断地灌入超乎容纳范围的庞大能量,又不堪重负像漏斗一样溢出。

    司淮西只能用精神力帮他梳理体内乱七八糟的能量,暂时压制住裴昭舟病情恶化的情况,要彻底根治需要漫长的时间治疗。

    因为裴昭舟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以往没痊愈的病痛暗伤随着这一次病情爆发使得他的身体逐渐奔溃。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就像粘合脆弱的瓷器,一点点用精神力给裴昭舟修复。

    只是……时间不够了,他来不及在彻底感染成丧尸前治好裴昭舟。

    要是他真的死了,不会有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精神力异能者,会不顾一切损耗自身的实力也要给裴昭舟治疗的。

    要是他死了,裴昭舟也活不了多久,为什么他不早点发现。

    裴昭舟突然感觉脖子低落冰冷的液体,抬眸就看到司淮西抱紧他红着眼可怜地哭了。

    感染丧尸后僵硬低沉的嗓声发出凝涩悲怆的抽泣声,眼神里难以抑制的悲伤痛苦,像是比裴昭舟他自己都要在乎伤心他会不会活着。

    裴昭舟眸光触动,心尖滚烫灼热得快要融化,为眼前这个连自己将要变成丧尸都顾不上却为了他病情严重快死而伤心哭泣暗恋他的呆子。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裴昭舟双手抱住司淮西的脸,吻了上去。

    冰冷的雨夜抵抗不住两人呼吸交缠的灼热缠绵,发烧温热的唇瓣贴上那冰冷的薄唇,随着更深距离的亲吻交缠,两人差距甚远的体温亲密地融为一体,互相依偎取暖。

    温热的舌头轻轻擦过上颚尖锐的牙齿。

    要是一不小心被尖锐的牙齿划破,丧尸病毒通过破皮流血的舌头进入体内,就会和他一样被感染成丧尸。

    令司淮西瞳孔骤缩,惊慌意乱地想推开裴昭舟,却害怕动作太大反而使得他受伤。

    只能僵直着身体苦苦忍耐,像是了一场精疲力竭的酷刑,心里百般受着折磨……

    又因这个酷刑太过甜蜜,以至于司淮西卑微不舍地希望时间不要流走,永恒停止这一刻多好。

    司淮西抱起了裴昭舟,回到了废弃的别墅。

    他仍然不肯放弃治疗裴昭舟,只希望他彻底感染成丧尸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就能多一丝机会。

    将裴昭舟轻轻放在一处比较干净的地面,此时的裴昭舟备受易感期高涨情||欲的折磨,再加上精神力格外契合于他alpha信息素的缘故,司淮西的精神力对于他来说就是最有效的催||情剂。

    司淮西不断输入精神力给他治疗,反而让裴昭舟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易感期。

    琥铂金色的眼眸泛着迷离春意的水光,薄唇湿润靡红,炙热发烫的身体不停贴紧司淮西那副逐渐丧失人类体温的冰冷身体。

    裴昭舟顺从求偶的本能,不安分的手胡乱摸着司淮西的胸膛,在司淮西怀里扭动着腰身,灼热地呼吸打着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