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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儿听她说得如此正儿八经,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徐姑娘这话说得,咱们现在都在你手底下干活,怎的还谈辛不辛苦?东家说什么,咱们就得怎么干!”

    好吧,果然古代人好pua一些,这么无怨无悔,使用起来都觉得好罪恶。

    “行,有谁学会了吗?”徐青莺招呼了两声,立刻有徐慧鸣和方凝墨举手,异口同声道,“我会了。”

    赵班头左望望,右瞅瞅,脑子又过了一遍那几个数字的写法,虽然忘掉了几个,但是多用用应该就会记得吧?

    于是他毫不迟疑的自信举手,“我也会了。”

    “行,每人一张纸,小组三人的名字前后紧挨。大哥做制碱组的筹算,方小姐做油脂组,赵班头做后勤组,娘你去把这两天各个大组长报上来的名单拿过来,大家按照大组长勾画的绩效进行考核,记住了,基础工钱是20文,每多做十块肥皂增加五文,没有达到标准浪费了原材料的人,每人扣1文,算好以后交到我这里进行总和计算。”

    徐青莺交代完,众人立刻领命,随后分开散去,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

    而赵班头说完就已经忘完,咬着笔杆子,只敢去抓徐慧鸣:“哎哎哎,徐大兄弟,再说一遍,一块肥皂加几文来着?”

    一旁的徐音希忍俊不禁,“班头,咱俩一起吧,我对着名单念,您写。”

    “哎呀,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哎呀,好在这钱不多,否则的话我还真算不出来。得去找个算盘。”

    “这流放路上哪里来的算盘?”

    “哎,别说,我都差点忘了我们是在流放了——”

    “姐姐,姐姐!那我干啥呀?”徐梅晓不乐意了,扯着徐青莺的衣角问,“我也能帮你写,我写得可好了!”

    “阿梅你帮我监督他们,若有写得数字不对的,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改!”

    阿梅领了任务,这回开心了,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一群人忙得热火朝天,而帐子外还有几个人在加紧练习数字,四房的徐安平和徐德贵有一些基础,因此学起来稍快,只不过写得不好,两个人正在角落里抓紧时间练呢。

    苗氏抓了一件外衫给她披上,又给她塞了半块窝窝头,“刚才没吃饱吧?喏,先垫垫肚子,今儿个真是辛苦你了。”

    徐青莺接过了窝窝头啃了两口,似乎忙碌了一天,就为了这么一口。

    有时候徐青莺自己都不明白,在现代她虽然顺风顺水,但却没有想过什么理想抱负,她不像徐老头想为国效力,也不像闺蜜们梦想着家财万贯。

    她一直都觉得这辈子有个自己喜欢的职业,一份能养得起自己的薪水,有闲暇时间做自己爱做的事情,那就算非常好的事情了。

    她讨厌忙忙碌碌的生活,讨厌从天亮忙到天黑的滋味。尤其是读博的时候,又要做实验,又要写论文,还得帮着导师做项目,每天七点起,晚上十二点睡,头发大把大把掉,到头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到了大周朝,虽然也很忙,虽然带着几十人亚历山大,可当所有肥皂卖出去的那一刻,她却觉得很有成就感。

    莫不是因为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造了本不该属于她的财富?

    还是说她骨子里还是传染了徐老头的基因,逃不开功成名就的快感?

    哎,所谓环境弄人,既然来了大周朝,这样落后的生产力条件,女孩子不拼一把可是得嫁人的!

    想到嫁人,徐青莺终于来了精神,对啊,不努力可是得嫁出去的!

    徐青莺瞬间斗志满满!

    苗氏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徐青莺,欲言又止,她本不想拿这些事情饭徐青莺,可她看着钱珍娘那样又不忍心,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道:“青莺,娘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那个…钱珍娘你是打算怎么处置?”

    徐青莺眉梢一挑,“她不是在我这里干得好好的吗?”

    “不是这回事。”苗氏寻了个僻静地方,拉她坐下,“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咱们到了下一个地方,能不能给她一笔钱,让她安顿下来。”

    徐青莺盯着苗氏,迟疑问道:“娘很介意她克父克母这件事?”

    “青莺啊,这事儿谁不介意?大家表面与她好相处,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不在的时候,大家免不了明里暗里的挤兑她为难她。你是不晓得你们今天进城卖肥皂,她算好账让那些人自己来确认工分,他们一个个的都不肯来,说什么她身上晦气重,怕不干净。钱姑娘性子又软,遇见这事敢怒不敢言,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再说,你把她放咱们跟前,你大伯母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咱们二房挣了点钱就跟她作对?毕竟前头刚退了婚,还闹得那么难看,这人来人往流言蜚语的,莫说大房,就说钱姑娘可顶得住?”

    徐青莺瞥一眼苗氏,若有所思,“大伯母今天来闹过了?”

    苗氏低咳一声,吞吞吐吐道:“没怎么大闹,就是过来骂了几句,想让我赶钱家姑娘走。”

    徐青莺恍惚明白了钱珍娘方才那红肿的眼睛,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态。她好像刚才有话对自己说吧,她想说什么呢,是要打退堂鼓,还是找她诉说委屈?

    “娘,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哎,你这几天够辛苦了,本不该拿这些小事烦你,这不娘也实在没办法了。娘笨得很,帮不上你什么忙——”

    徐青莺笑道:“娘怎么帮不上我的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娘或许不擅长算账或是做买卖,但您也有自己的好。”

    苗氏被她说得有些羞赧,“瞎说什么呢,我有啥好的?”

    “您全能啊。您看,我在前面忙活,后勤少不得有人帮我盯着看着,手底下的人有了什么想法,受了什么委屈,我肯定有力不能及看顾不到的地方,您及时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就能及时掌握手底下人的动态。而且,现在是做生意初期,人手不够,您什么都能做一点,可不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苗氏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这几日大家前后忙活着,都有自己的职责分工,就她每天到处走走看看,自己给自己找活,难免生出一种无用的感觉。

    偏徐青莺话说得漂亮,苗氏多了两分信心,嘴上却不显,眼底却有笑意,“胡说什么呀,你是我女儿,我自然全心全意的为你。只不过钱珍娘的事情你得早些处理好,她身份尴尬,不是流放犯人,解差们也不能明着赶她走,况且我也看出来你准备重用他们主仆二人。莫因这件事得罪了大房!”

    徐青莺沉思片刻,又看着苗氏,“那娘和爹是什么意思?你们相信她真的会克咱们吗?”

    “这…”苗氏看出来徐青莺不喜这些,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现在生意做得大了,万一被她影响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