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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景尧见厉中正沉默,补充一句:“大概是父亲临终前,给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的确。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妹妹,宠的不得了,就是她犯下天大的错误,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庇。”说到这个,厉中正就恨得牙痒。

    再想起当初那桩窝囊的婚事,不吐不快。

    从前他顾及面子,从不在别人面前提及此事,甚至觉得这事儿让他前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面对两个小辈,却是坦然:“你小姑姑十八岁那年,是和我订过婚的。”

    云景尧手上动作微顿,订过婚?他从未听过半点儿风声。

    厉中正猛灌了口茶:“她满十八岁时,我刚好二十三。因着你爸妈的缘故,我和她也算半个青梅竹马,时日久了难免生出些情愫出来。两边长辈见了,巴不得亲上加情,所以她刚过了成人礼,就张罗着订婚宴,打算等她留学回来再正式举行婚礼。”

    对于这段感情,云景尧确实不知道,但在他小时候印象中,外公家的势力一直是黑色。

    云家从商,且父亲当时在商界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两家的联姻,轰动了大半个江城。

    外公年岁大了以后,也想着过安生日子,后来便逐渐将手里的权势划分出去,云家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跳板。

    倘若当时舅舅娶到云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千金,那么两家自然是捆的更紧,相当于上了双重保险。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可就在订婚宴日子定下来后,我发现她和我相处时,总是心不在焉,问她话时她不是走神,就是支支吾吾。那时你外公有意把东南亚贸易,最重要的几条线交给我,我一心扑在生意上,没多管。谁知道,没过几日我在外出差时,恰好碰见她依偎在个男子身上...”厉中正说到这儿,无声的叹了下气。

    “我找人打听过后,才晓得那人是怀城的翘首,也就是殷从霖。人家有家室,跟她在一起,能图个什么?我真心为你小姑姑好,也没惊动家里人,只等她回来时,好好跟她谈了番,让她想清楚。跟我的婚事倒是随时可以取消,但千万不能误入歧途。”

    “殷从霖原配身体不好,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却也没有离婚,能对她是真心?她哭的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她晓得错了,要跟他断的一干二净,不再来往。我心软,也就打消了悔婚的念头。”

    厉中正平日里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唯独对商俪骄纵几分,纵使她犯了寻常男人不会原谅的大错,他还是给了她一次机会。

    谁知道,后面好大顶绿帽子扣下来,将他厉家的脸都遮完了!

    “就在订婚宴前一日,我撞见她吐的上气不接下气,叫了医生来,才知道她怀了三个月身孕!这不是在往我脸上打耳光子?!旁的我都可以忍,这件事确实忍不下分毫,便找了你母亲来商量。谁知道当天夜里,她就被殷从霖接走了,订婚宴当日寻不见人,满城都看了笑话。”

    乔今安偷偷瞥了眼厉中正,见他脸色阴沉,额间青筋浮现,想来也的确是有恨意。

    听到这里,云景尧低低的笑了下,像是在冷笑:“难怪。”

    “难怪什么?”厉中正看向他。

    云景尧眸色灰暗,浑浊的看不清任何光亮:“我虽小,有些片段却在脑海中留下了烙印...那些时间,她总告诉我舅舅很喜欢我,让我得空就多找舅舅玩。”

    现在看来,不过是让他分散厉中正的注意力,她好出去和殷从霖约会罢了。

    心中就像被刀绞了几下,痛的麻木,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

    乔今安瞄了他一眼,他回眸,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安安,请你信我。”云景尧注视着她:“你父母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因为我亲人的缘故,手软半分。”

    乔今安垂眸,一时没有说话。

    厉中正叫来飞龙,吩咐几句,又扭头看向乔今安:“你信不过他,也该信的过我吧,闺女儿?”

    乔今安不是个感性的人,可最后三个字,差点让她泪如雨下,眼眶又红起。

    父亲在世时,也不叫她别的名字儿,总爱这样唤她:“闺女儿,爸爸下班了,今天在学校学了点啥?”

    “闺女儿,你过来,老爸给你说个悄悄话...你妈妈的肚子里,揣着弟弟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