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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王府。

    后宅暖阁。

    以往这个时候,暖阁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在这里,王妃与她的姨祖母,还有侧妃,在这里偶有笑声传出。

    今日,却是寂静无声。

    甚至,气氛很是沉闷,很是压抑。

    暖阁中,没有丫鬟宫女,只有秦可卿、贾元春还有太后三人。

    “祖母...”

    终于,秦可卿打破了沉寂:“都这个时候了,您说王爷他不会有事吧。”

    皇宫,那是见不得人的去处...贾元春深有体会。

    这里乃是整个大乾权力汇聚之地,乃是天地间最尊贵的地方,却也是囚笼一般锁住了龙,困住了凤,囚住了心,固住了梦。

    有人向往这里,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在向往这条路上付出生命。

    这里...

    是销魂的窟,这里是吞人的兽!

    自从王赢离开后,贾元春就一言不发,只是暗自垂泪。

    原本麻木的心,因为王赢北征之后,随着陪着王妃还有太后,经常提起王赢,而慢慢的有一半有了知觉,她尝试着依靠那雄壮的身躯。

    今日,这个让她依靠的男人,因为她废了二皇子!

    他似乎无所畏惧,顶天立地那般,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他就像是太阳,让她头顶没有阴云。

    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王妃,还有一个疼她宠她的祖母...而她呢?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太后则是毫不担心,只要孙女不哭,她就不心疼,也不心慌。

    能有啥事?

    宫女都去通知太上皇去了,那老货是权谋高手,他一定会摆平的。

    都已经求他,要不原谅他一些?

    “嗳...”

    秦可卿叹息一声:“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他攫人噬人手段处。故君子要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才有肩鸿任钜的力量。王爷他有才,有能力,就是性格太莽撞...”

    贾元春从失神中回神,呆呆看了一眼秦可卿。

    自诩饱读诗书的贾元春,忽然发现,她懂得道理,竟然没有这位年不到十七岁的王妃多。这些年,她究竟学到了什么?

    宫廷礼仪?

    琴棋书画?

    这些,有什么用?

    执掌王府,她不如王妃。

    王府上下,无不钦佩的为人处世,她不如王妃...

    “人人自有不同性,一事可辩千人心。丫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导致他们为人处世之道不一样,只要能生存下去,那就是他的性格的成功,也是性格的使然。王君可换一个性格,未必有今日之成就。”

    太后知道,自己的孙女,担忧忠勇王到了极致,于是宽慰她:“忠勇王能有今日之成就,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你要是让他改了,他就不是他了。”

    秦可卿若有所思。

    贾元春也暗自思量。

    “拜见王妃,侧妃,拜见姨祖母...”

    抱琴从外面进来:“刚才荣国府遣人来说,老太太身体不适,要侧妃过些时日再回荣府。”

    “这个脏心的贾史氏。”

    太后一瞪眼,别看太后平日里独宠孙女,对贾元春略有排斥。

    但是,外面的事情发生时,太后骨子里护犊子的天性爆发:“无非就是看忠勇王闯下大祸,怕被连累,这么着急就开始表态,真是愚不可及。”

    秦可卿有些担忧的看着贾元春,荣国府的这一番表态,无不是在说明,要急于撇清与忠勇王府的关系,忠勇王侧妃,这位出生于荣国府的大姑娘,这个时候反而成了荣国府人眼中,带去灾难的灾星。

    贾元春脸色苍白。

    身子摇晃。

    先是王爷为她闯祸,她已经惶恐难安。

    如今娘家又如此表态,让她心力交瘁,有些茫然无措...她心心念念的祖母,她日夜思念的父母,总是牵挂的弟弟。

    在她最难的时候,无一挺身而出!

    “哎...”

    太后有些不忍,拉着贾元春的手:“丫头,我看你嫁入王府之后,也是牵挂着娘家。你却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呐,哪有那么多将心比心。一味地付出,或许换来的不是别人的体贴心疼,可能只是得寸进尺。”

    “珍惜该珍惜的,认清自身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有些怅然:“当初我也年轻,也曾如你一般,一颗心拴在娘家,痛恨了自己爱的人数十年。”

    贾元春的身子有些抖,她感觉暖房中也有些冷。

    一句话见证人心,一件事明白自身。

    “是我,有些...”

    贾元春声音嘶哑,她的精神快到了崩溃边缘。回想一幕幕,从宫中回转荣国府时候,家里上上下下的失望。

    知道她将要成为忠勇王妃子的时候,她们虽有不甘与失落,还是很满意的。

    再到现在,忠勇王出事,她们...遣人来的目的,已经很明了了:“执着了。”

    “王妃,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