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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重新关上之后,老唐猫腰急忙跑了过去。他附在大门的缝隙间向院内窥视。

    二人不见了踪影。

    不过,几分钟之后,菜市场二楼最右侧的一间房屋亮起了灯光。

    透过窗户,房间内闪现出两名男子的身影。

    随后,窗户开启,一位青年谨慎地探头审视楼下的景象,并在确认无异常后,关闭窗户。

    距离虽远,但那熟悉的神态,还是让老唐断定,正是那两个执行警戒任务归来的一老一少同伴。

    折返到电话亭内后,老唐先拨出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随着响了几下铃声,电话很快接通。

    “喂,我是范冢健,你是哪位?”电话那端传来范冢健疲倦的声音。

    此刻,他无法安然入睡,还在等待手下追捕余匪的捷报。

    “课长,我是鼹鼠,有情报向你汇报。”老唐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道。

    “原来是前辈。”

    范冢健一扫倦意,兴趣盎然道:“这次你又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金神父路,福源客栈里藏有一名红党高层领导,刚做完手术,请立即带人抓捕。”

    “情报可靠吗?”

    “当然可靠。”

    “我刚从那里回来。”

    “什么?”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范冢健的态度,已然没有先前的恭敬之意,这让老唐心生不快。

    早年间,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范冢健曾是他的学生,而自己亲自向其倾囊传授特工技能,更是教他如何尊敬长者。

    “喂,鼹鼠你在听吗?”

    “回答我的问题。”电话那端再次传来不友好的话语。

    老唐青着面容,回道:“范冢健,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外围人员,行动处处受到牵制。不是你想让我汇报,就能有机会打电话的。”

    “啪”一声轻响,老唐愤然挂断电话。

    稍许平静心情之后,老唐再度拨通了电话,联系了复兴社特务处。

    “喂,是警察局吗?”老唐变音道。

    “我是陈默群,你是哪位?”

    “我发现一处红党分子的窝点,请速速带人过来……”

    与此同时。

    中央巡捕房。

    杨崇古坐在办公室内,桌子上摆放着几本陈年旧案,百无聊赖地随手一翻,便定格在其中一页。

    这只是遮人耳目。

    深更半夜,办公室内虽无他人,但也要做好准备,以防有心人来访问候。

    其实,他的思绪已经飞向老顾之处,在寻思着如何再与他取得联系。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墙角处的座机嗡嗡作响。

    杨崇古急忙起身至前,稍作缓和气息后,拾起话筒,以不耐烦的口吻问道:“这里是巡捕房,深更半夜打什么电话?”

    电话那端出现了静默。

    杨崇古感觉奇怪,真的不耐烦道:“我是杨崇古,你是哪位?”

    “崇古,我是顾慎之。”电话那端传来梦寐以求的声音。

    “老顾?”

    杨崇古压抑心中的激动,问道:“你在哪里?我正要找你……”

    “先不说这个。”

    顾慎之打断杨崇古,继续说道:“我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事情向你通报。”

    紧急事情?

    杨崇古的心脏陡然提到嗓子眼里,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现在有一名同志身负重伤,刚做完手术,在福源客栈后院休息。”

    “我担心这里不太安全,想转移他处。但是,以他现在的伤势来看,很不稳定,不允许再次折腾。”

    “所以,为防万一,我先跟你打声招呼。”

    “没问题。”

    “你说我该怎么配合吧,我听你的。”杨崇古身心振奋,时刻做好出发的准备。

    “暂时不用。我们这边已经做好了预案。”

    顾慎之思虑周全道:“外围有我们可靠的同志在负责把守。一旦觉察到有敌人靠近,我们就启动预案,寻求巡捕房介入,为我们同志的撤离争取时间。”

    杨崇古明白了,福源客栈,属于麦兰巡捕房管辖之下,那里是吴国华副巡长的地盘,两者相距几步之遥。

    只要他打一个电话告诉吴国华,在几分钟之内,巡捕便可进入客栈控制态势。

    可是,在这深更半夜,他该如何开口要求吴国华带人介入呢?

    这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难题。

    杨崇古左思右想,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然而,当他想把妙计告诉顾慎之时,电话那端再次传来了声音。

    “崇古,不需要你主动联系巡捕房,我们这边已经有合适人选。”

    “只需要你试探一下吴国华在不在家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找个理由给他挂个电话。”杨崇古说完意欲挂断电话。

    顾慎之又说道:“今夜恐怕辛苦你了,你不能回家,要一直待在巡捕房里,哪里都不能去,等我的电话。”

    “明白。”

    “我先挂了,五分钟后你再打来。”杨崇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