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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漓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它宛如挂坠一般,安静的停留在天空的东边,以自身的力量为整片大地带来光明,驱散黑暗。

    离开金玉峰,飞回去的叶漓在半空中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位身着大氅的男人站在一条小道上。

    他太明显了,自身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就算普通人看见都会被吸引去目光。

    而叶漓在看到人的一瞬间浑身一怔,立马调转方向往下。

    但当他穿过树叶间,到达小道上,周围又没了一个人。

    会是谁呢?

    找不到人,叶漓也不报以期望,转头往沐阳峰去。

    他所居住的沐阳峰气候接近人间,此时估计正是秋季,落叶开始枯黄,果实渐渐变得圆润成熟。

    叶漓刚踏上院门口,一片泛黄带枯败之姿的落叶,就这样飘飘洒洒的出现在他的脚边。

    往周围看去,前段时间还是郁郁葱葱的林间,此时都是一派寂寥之相。枝头发黄的叶片,摇摇欲坠的叶片,与不远处几座仙气缭绕的山峰有明显的区别。怕是临近冬眠,都没几个动物出来活动了。

    分外安静的山间,独自一人行走于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寂寞之意。

    叶漓弯腰捡起刚刚飘落至脚边的枯叶,两指捏着它的尾间。专注的看了它好一会,又无所趣味的随意丢弃至一旁。

    他抬头看了看这天色,估计才刚至辰时,离落日时分还远得很。便调转方向,从房子旁边的小隔间里拿出来了一个竹篮和一把小锄头,越过房子往山顶上去。

    山顶上没有树木,只有裸露的一片地皮,以及分好方块形区域的田园。上面各色的菜到了秋季都有些老化,甚至田埂旁随意丢弃的土豆都腐烂发了芽。

    这里一开始是那位老者细心照料的,但当他逝去之后,叶漓就归叶漓管着了。

    一开始,叶漓还天真的认为这很简单。毕竟种菜这种事,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不就是浇完水,然后等发芽吃了这么简单的吗。

    可早两年照顾的时候,叶漓只知道浇水,然后不管不顾,让这里险些成为荒地。不管是菜,还是易活的草类,花类,种一棵死一棵。

    那时候的他无奈之下,只好去请最有经验的罗湫来看看。在一遍遍的提醒下,又一次次的实践,三个季节轮回,叶漓终于种活了一些比较耐养活的菜。

    虽然一开始成功的例子并不算完美,但他一直在努力着。

    然而直到现在……

    叶漓蹲下身,望了一眼旁边田里的那几株瘦弱得厉害的青菜,无奈的叹气。

    不承认也得承认,可能有些事,就得专门的人来做。天赋这种东西,是人与生俱来的,哪怕后天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别人生来天赋的千分之一。

    不过还好,红薯这一类块状物还行。对于这种长在地底看不见的东西,叶漓也没怎么管过,凭这山上自然天气的温差,降雨而生产。

    简单来说,就是随缘。

    地上的青菜都已经这样了,地下能坏到哪里去呢。

    叶漓找了个有石头的田埂边缘,坐在那里拿起小锄头一下下的挖土豆。

    一锄头下去,褐红的土地暴露在空气中。沿着上方根系一路向下探寻,一颗黄褐色的块状物也逐渐在叶漓面前显了形。

    挖土豆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挖得深了,土豆就成两半了。不过反正就叶漓一个人吃,卖相这种东西,对他没什么在意的。

    他将挖成两三块的土豆上面的土块扒拉下去,无所谓的放进了竹篮里。然后看准下一个,再次挥起了自己的小锄头。

    一小会儿功夫,已经挖了三四个了。

    叶漓看了眼篮子里的量,点点头。起身将那些被挖出坑洞的区域都填补上,然后到另一边摘了一些佐料和辣椒,拍拍手下山去了。

    回到屋子的时候,发现院里来了个人正在张望,像是刚刚才到。

    离近了看,才发现是落竹。

    “门内的这些师弟,就属你来我这里最勤快。”叶漓越过她,走到旁边的厨房,将竹篮放在土泥糊的灶台上,缓缓说。

    落竹上前来,伸着脖子看叶漓篮子里的东西,随后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道:“果然过了这么多年,大师兄你还是只能种活土豆。”

    “怎么会,你看,还有辣椒和这些呢。”叶漓把篮子倒扣,把里面的东西摊开在灶台上,一个一个笔画着。

    落竹拿起一个辣椒拿在手心上下抛着玩,也不说什么。

    叶漓将土豆挑选出来,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盆水,用来洗土豆。又舀了盆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菜都一股脑倒了进去。他抬头看了眼落竹,后又低下。

    “你不回去,来这里做什么?”

    落竹两手接住高高抛起的辣椒,扔到叶漓左手边那个盆里面。对于叶漓的问题,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良久憋出来了一句话。

    “想大师兄做的饭了。”

    “……落竹你说话之前最好脑子想想。”叶漓斜了她一眼,揭穿她这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骗术。

    “咳咳……”落竹轻咳两声,又道:“其实就是刚刚在外场,我说的那番话,想跟你解释一下。”

    叶漓将洗干净的土豆从盆中捞起来,放在一旁控水,又拿去另一个盆开始洗里面的菜。想了想落竹之前说的话,不解道:“你在外场说的?哪句?”

    “就是我说东边没什么异样的那句啊。”

    “所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而且已经牵扯到了师父重点关心的程度?”叶漓抬头,看着落竹说:“那你为何不在祁深他们面前说这些话,莫非你有什么原因,是不能让他们知晓这件事的?”

    落竹又开始扭捏起来,在灶台前走来走去,似乎在思索怎么说出口。叶漓也不着急,重新低下头洗自己的菜。

    过了一会儿,落竹的声音才从一旁传过来。

    “其实,我原本打算过两天再回来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师父。就是在晋洲皇城十里以外的一个小村庄,发现了师父和几个其他门派的人。”

    闻声,叶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