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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想到那个满脸假笑的白川,叶漓就习惯性的感觉自己与这人合不来。

    他原以为祁深会轻手轻脚的开门,尽量让里面的人意识不到门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但令叶漓没想到的是,祁深先是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木门的上下位置,往后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然后就见祁深几步快步冲了上来,抬脚猛的一踹!

    “呯!!!”

    一声巨响,两人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的人貌似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没有打算走掉,就在原地看向叶漓他们的方向。

    叶漓进去之后,看见云鹤的床边正站着一个全身裹满黑布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瓶什么东西。

    祁深见状,以为他是和白川一伙的,几步上前指着他怒道:“你是何人!”

    然而男子看见祁深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注意到他身后的叶漓。

    对于祁深的怒斥却没有回话,叶漓总觉得这人很奇怪,皱眉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无故闯入师妹房中?”

    “你们不也随意闯进来吗?”

    男子转过身,面朝床上躺着的女子,语气淡然的开口:“我给她喂了药,明天就醒了。”

    “现在来补什么药?不是你们下的云鹤她会变成这样吗?”祁深甩袖冷哼。

    “随你们如何想。”

    男子转过身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抬眸,注视祁深良久也一声不吭,似乎在一点点的观察着这人的面部。

    这人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刚才拿着瓷瓶的手也就露出了两根指头。全身上下,就一双黝黑的眼睛是完完全全显露在外的。借着旁边烛火的橘色温光,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祁深不解的面容。

    祁深被看得心里发毛,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听到祁深回话,他似乎是笑了。但这一声微不可察的笑意中却带着一星半点的哽咽,不知悲伤亦开心。

    [这人太怪,而且我们来之前也不知他对云鹤做了什么。是真的给了解药还是重新下了个新毒,这是未知数。要不你我合力将他捉拿,待会交由师父定夺去向。]

    祁深使用暗语,对叶漓说道。

    叶漓正准备回答,却见前方的男人突然召唤了传送阵法。

    两人见状连忙后退一步,男人先是看向叶漓,瞳孔微动,却什么也没说。随后他转向祁深,看了良久也没有说话。直到脚下的阵法灵气已经快要消散,他才缓缓开口。

    “……我要离开了,你,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不等祁深再说些什么,男人就地消失不见。

    他消失之前说的那句话,两人之间陷入一股诡异的氛围,谁也不说话。

    “这人谁啊。”

    过了好一会儿,叶漓才转向祁深。

    祁深一脑袋问号,叶漓这时候还问他,他更是不解其意,说:“你想让我回答什么?八百年前的老友?定了娃娃亲的男人?”

    叶漓没想到逼急的祁深这么大胆,轻咳了两声,说:“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认识我俩?看你的眼神仿佛里面有大故事,而看我的,就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深嗅到了什么气息,嫌恶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哪次历练时招惹了哪个纯情少年,让他对你芳心暗许了吧?”

    叶漓翻白眼,抬手给他来了一大耳刮子。然后看向山门的方向,意志坚定,双目炯炯有神般开口说:“我身为青御大师兄!掌门的亲传弟子!我!生死与门派共存亡!”

    “咦~”

    祁深脸色嫌恶更甚,一脸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的表情,摇着头往云鹤那边走了过去。

    叶漓立马恢复正经,几步跨到床边。站在床头的位置,看了看坐在床边,正在给云鹤摸脉象的祁深。

    “怎么样,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

    祁深将云鹤的手腕敛回被子里,抬眸对上叶漓的双眼,道:“云鹤之前体内混乱不堪,她自己体内的灵气似乎在自我排斥一般,在身体里面到处乱窜。不过现在她的体内,已经恢复往常暗流灵气的模样,在慢慢苏醒的征兆。”

    叶漓转头看向了桌子上那个小瓷瓶,就将它拿了过来,递给祁深。

    “先放着,明天我和你去找罗湫,让他看看,他懂这些药什子玩意儿。”

    祁深拿过瓷瓶往天上抛了一下,稳稳接住。疑虑的注视着叶漓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先前去药谷辟谷修炼了近十年吗?你会不知晓这玩意儿?”

    叶漓:“……我怎么感觉我的事情,你这个师弟比我还清楚?”

    祁深一本正经的回:“大概是我俩上辈子有父子之缘,前后由我与你。”

    叶漓嘴角扯了扯,说:“你这编瞎话的功夫,远比师父强多了,看来有望继承他的衣钵。”

    “别介,我可不干这苦差事。有你就够了,你机灵劲远在我之上,我不跟你争这个。不过,若你也不愿要这差事……”

    祁深连连摇头,随后想了想说:“就交给罗湫!毕竟他能力与你相差无几,只是脑子稍微有点转不过弯。有那一众多嘴多舌的长老在,问题不会太大。而师妹是我要的,你若觉得寂寞,可以携落竹修养晚年。”

    叶漓要不是看他现在在云鹤床边,早将他一脚蹬下去了。他也实在不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绞尽脑汁说到这种地步。祁深敢称第二,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不过说到落竹,叶漓想到自己出来的原因。

    当初在金玉峰的大殿外,也曾在几人面前说过这件事,然而所有人的回答皆一致。只是当时眼尖的叶漓发现,祁深在撒谎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反问提问方。所以现在左右没有人,叶漓才想问问祁深的看法。

    叶漓在地上一屁股坐下,两腿盘脚坐着,微抬下巴看向祁深,眼神分外真诚且真挚。

    “祁深,你真的没听说过水泽吗?”

    祁深浑身怔住了一般,掀起眼皮看向叶漓。他的瞳孔中情绪太多,一时间叶漓没反应过来,倒显得分外陌生。

    叶漓心下一凝,已然知晓了结果,道:“祁深,你知晓这个地方?”

    “……算知晓。”祁深点头。

    “为何是算?”

    “因为我没有去过那里。”

    祁深收回目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他整个人陷入了回忆,目光深深的看向大窗户外的夜景,一字一句的对叶漓说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