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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噙着眼泪的眸子,清亮又可怜。

    凄婉哀艳,让人瞧见便觉心颤。

    萧璟望进她眼眸,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住她眼帘。

    这双眼睛太干净也太清冷,太倔强也太桀骜。

    让人心醉,也让人爱恨皆不能。

    云乔眼睛被他遮住,不得不闭眸,那几滴噙在眼底的泪珠,从眼睫渗出,沾染在萧璟指缝。

    点点红艳,点点哀婉,寸寸可怜。

    偏偏,未能唤得萧璟几分垂怜。

    他人在气头上,惯来养尊处优的霸王脾气,又哪里是能轻易改变。

    纵使装出一副温雅平和的样子,骨子里,也还是那个让人齿冷心寒的他。

    无情无念,心狠手辣。

    “哭什么?眼泪从来最是无用。”

    他哑着嗓子在她跟前说着这话,将她人扯到屏风里侧,压着她在砖石地上,又泄了次火。

    明月高悬天际,被踹烂的门框摇摇欲坠。

    冰冷砖石的女子,背脊清瘦,被他压成蝴蝶形状。

    像飘摇难握住的风筝,又似丝线永远被人缠在手上的纸鸢。

    拼了命的挣扎,也逃不脱呗束缚的命运。

    始终解不开身上缠缠绕绕的解。

    她半屈膝倒在地板上,侧首隔着屏风,望向另一侧的沈砚。

    一滴清泪,满带屈辱难堪,从云乔眼尾滑落,坠进发缝,消失得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就如她的愤怒,她的委屈,她的难堪,她所遭受的种种不公……

    萧璟瞧不得她这样的眼神,也不愿让她隔着屏风去望沈砚。

    更不肯让她在自己身下,却牵挂着另一侧的沈砚。

    索性,解了自己束发的发带,覆在她眼上。

    遮了她眸光视线,也掩下她的泪水难堪。

    发带覆眼,双眸不能视物。

    身体的感知,便被放大数倍。

    被毫无尊重的,当做拿来宣泄欲望的玩物的疼。

    和身子之内,那被萧璟磨出的,不该有的欲。

    让云乔厌恶自己,也恨透了眼前的萧璟。

    云乔忘了这样的折磨,断断续续,究竟熬了多久,

    只记得,被泪水湿透的发带,透进几分初阳微光。

    身上的男人,总算停了动作。

    一整夜,她将下唇咬得血腥淋漓,却硬扛着,不曾泄出半句嘤咛哼唧。

    她不愿意,不愿意被欲望控制。

    更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对这样可恨可怖的萧璟动欲动情。

    她逼着自己清醒,她咬破了唇,一滴滴舔舐鲜血,也不肯低头求饶。

    云乔啊,天性如此,倔强也桀骜,赤忱又决绝。

    旁人待她几分好,她能还人十分。

    便如骗局里的萧璟,

    他装出温和良善的样子,处处对她温柔爱怜。

    云乔信以为真,看不穿他的假面,于是感念他的那点微弱的好,

    心心念念盼他平安,恐他遭血光之灾,怕他遇险遭难。

    可这样的云乔,却也是极为记仇决绝的。

    越是曾经以为的,那给过她好的人,撕破假面后,瞧见满地狼藉的难堪真相,她越是恨他。

    就如此刻的萧璟。

    她恨他怨他,就是被生生折磨死,就是再疼,再痛,也绝不会,低头同他求饶半句。

    内室满地狼藉,屏风上扔着萧璟几件衣衫。

    他从云乔身上起来,随手拎起衣衫穿上。

    瞧见发带还裹在云乔眼上。

    俯身垂手,将那发带从她眼睛上揭落。

    意识到他的手近前,云乔就怕地发抖,

    萧璟捏着她肩头,将那布帛解开。

    云乔眼睫轻颤,却未曾抬眼,

    她不愿瞧见他,一丁点都不愿。

    萧璟见状,喉间溢出冷笑。

    却因着情欲满足,到底散了不少戾气,没再继续发作。

    他将发带束在发上,匆匆理好衣裳,转身绕过屏风,拎起仍在昏迷中的沈砚,就拖出了云乔卧房。

    摇摇欲坠的门框,吱呀作响。

    染了脏污的屏风,挡住了云乔一身的狼藉。

    她听到萧璟步音阵阵走远,狼狈坐在地上,抱膝垂首。

    泪水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上,云乔哭得无声无息,人却不住颤抖。

    那嬷嬷得了萧璟吩咐,在萧璟离去后赶忙过来伺候。

    一进内室里,瞧见那满地狼藉,就吓了一跳。

    待到循着哭音,绕过屏风,走到云乔跟前时,更觉心颤。

    那娇娇人儿身上,遍布齿痕青紫,连脸上都是男人留下的脏污。

    浑身更是污浊的不成样子。

    那腿间,都被折腾的红肿。

    嬷嬷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道,自家主子寻常瞧见那般温雅如玉,对着云乔这姑娘,往日也是百般疼爱娇宠。

    怎么今日,这般不管不顾地折磨人。

    女子身娇体弱,云乔这具瓷瓶儿琉璃般的娇弱体格,更是遭不住折腾。

    萧璟这一番暴雨狂风般的摧残,只把云乔,折磨成了一株,残败凋谢的花,眼瞧着一点点就要落进污泥里。

    这般场景,嬷嬷哪里敢让那未出嫁的小丫鬟进来伺候,自是赶忙扶着云乔起身,往榻边走去,撑着她坐在榻上,又寻了体面衣裳给她穿上,拿着帕子浸水,轻柔擦洗云乔面皮。

    云乔泪水不止,嬷嬷擦了又擦,也擦不干净。

    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云乔手腕,柔声劝道:

    “姑娘想开些,这男女情事,原就是难免有磕磕碰碰,我家公子性子霸道,说一不二,更是由不得旁人忤逆。

    姑娘凡事都顺着他些,由着他的话做,莫要和他犟,更不能同他这般闹,他自然就会多疼爱姑娘些,哪里会如今日这般,下了死劲儿来折磨姑娘。”

    明明是云乔无端受辱,明明是萧璟不管不顾。

    可嬷嬷却对云乔说,要云乔委曲求全,要云乔处处依顺,求得安稳求得怜惜求得疼爱。

    可是云乔,偏偏,不是这样的性子。

    她太倔了,就是萧璟存心折磨她,存心要她吃尽苦头。

    云乔也不会改变。

    一个人的骨血里藏着汹涌的江河,那滔滔不绝的江水澎湃又汹汹,哪里是能轻易改道干涸?

    一个人的脊梁,便是再如何受辱如何难堪,也挺得笔直,又怎么能甘心弯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