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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灭掉,医生摘掉口罩对我说出那句,“手术很成功”,我才恍惚从真空中抽离,落回现实。

    悬了许久的心脏总算怦然落地。

    太好了。

    妈妈有救了。

    我身心放松,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护士推出来的担架床上。

    医生玩笑了句,“坚强点,顶梁柱现在还不能倒。”

    虚空点了点我的脸颊,我摸上去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上面一片冰凉。

    办理好住院缴费等费用,医院账户上的钱消失了大半,隔着重症监护室看着安静躺着的妈妈,我的心渐渐安定。

    猛然间,我想到晚宴的事情,赶忙给薄宴时回拨,“嘟”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

    听筒那边的背景是轻缓的音乐,间杂着低低的说话声,薄宴时沉冽的声线明显压着火。

    “棠梨,你最好给我个万全的解释。”

    “对不起……”我呼吸还带着喘,那是奔波在医院走廊间缴费跑的,“我妈妈突发心脏病,我不能不来。”

    “……”

    听筒里弥漫着薄宴时缓慢下来的呼吸声,他声线低哑下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重要。”

    “宴会如果还需要我出席的话,我会尽快赶过去。”

    “我让高际去接你,医院那边我会派人安置妥当,你不必担心。”

    薄宴时的声线藏着几许恼,“尽快赶过来,威尔逊先生也在宴会上,他见过你,执意要见你一面。”

    这三个字一出,那些刻意被淡化的记忆猛然间被拽出来。

    认识威尔逊夫妇的时候,我和薄宴时正筹备婚礼,那时我们的感情还算不错,满满的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中。

    如今我和薄宴时已经走至末路,再见旧人,该用什么样的心情?

    我捏紧了拳头,把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好。”

    高际来的比我预计的还要快

    “夫人,晚礼服在后备箱,是薄总亲自为你挑的,一会司机会直接载你去化妆师那。”

    “我留下来照看棠夫人,夫人放心去,这边不会出任何纰漏。”

    “麻烦你了,高特助。”

    我恋恋不舍的上车。

    抵达酒店门口,我遥遥的就见到了薄宴时,大厅薄薄的灯光落下,勾勒着他挺拔修长的轮廓。

    他眉心轻锁,周身空气寥落,似染了化不开的落寞。

    等我靠近,发觉他指节间竟然夹着一支烟,青蓝色的烟雾裹着他,模糊了他的表情,随着靠近,淡淡烟草气息入鼻。

    我在他身侧站定,顺势取走他指尖的烟。

    “威尔逊夫人不喜抽烟,在她看来,那等于慢性自杀,是对家人和爱人的不负责任。”

    薄宴时倒是没反抗,任凭我将烟碾灭,微沉的目光落定在我脸上,“情况怎么样?”

    “谢谢薄总关心,很快会没事的。”

    既然要分开,我不想再让家里的事情麻烦到他。

    薄宴时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有些深长,他似是哂笑着扯了下唇角。

    “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又撂下一句:“跟上。”

    他在前,我踩着高跟鞋紧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