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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外面的春风拂过树林,有着哗啦的声响。

    祝延曲手肘撑着膝盖,支着下巴。

    看着炙热跳跃的火焰,发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尤其是那彰显着焦急,娇滴滴的声音更是刺耳。

    “大人,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这句话,连说了三句,都没人回应。

    氛围满是死气沉沉,晚风中,浓郁且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

    祝延曲鼻尖肿胀,让她恶心的画面再次显现在眼前。

    摁着沉闷的心口,干呕了两声,却是只吐出些酸水。

    眼里有着薄薄一层水雾,越过跳跃的火焰,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郗铨。

    他换了干净的素衣衣袍,散在身后的长发还有些湿润,面上白净,没有血渍。

    在祝延曲眼里,还是那个在林子遇见的,浑身血污的郗铨。

    他在林子里等她,等她过去。

    两把左轮手枪在他手中,用灰布包着。

    见到她惨白的面色,阔步走来,搀住她瘦弱的胳膊,眉间皱起,“你怎样?”

    “血腥味太重,我不舒服。”

    郗铨低眸看了自己,嗅到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将手枪放在她手中。

    “物归原主,还有五发子弹。”

    祝延曲抬眸,对上那柔和的双眼,微微偏头,不去看他,只点头应声,“好。”

    “我身上味重,先离开。”

    他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走时回眸看她。

    在外面的姜评与森和,及其他人听见了此番对话,都向后退了几步。

    确实,他们身上血腥味太重。

    在解决那些食人熊时,像是浸泡在血海里。

    祝延曲眼角余光见到他离开,抬手按住跳动的心,打开布包,将手枪放回挎包内。

    “你知道大人去解决食人熊有多艰难吗?你居然还嫌弃他身上味道重?”

    娇柔的声音过裹挟着不满之意,气冲冲地进来。

    祝延曲斜着眼睛看进来的人,见是周愉,没有理会。

    默默地往火堆里放了柴禾,火星噼里啪啦响。

    周愉见她不说话,睁大眼睛看看她,声音特大,“你是哑巴吗?”

    祝延曲起身,伸手去挎包里拿出左轮手枪,看了一眼,没有子弹。

    上膛,朝着周愉眉心,开了空枪。

    “砰”的一声巨响。

    周愉吓得连连后退。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收回枪的祝延曲。

    那阵强猛有力的风,打在她眉心。

    说不出来的感觉,站定了脚步,白着一张脸去看祝延曲。

    走远的姜评闻声赶来,见到火光照映下,祝延曲在收回枪支。

    而周愉的眉心处,有些淤青。

    见祝延曲没什么事,他什么也没问,转身走了。

    -

    蛙鸣声声,也已到了五更天,偌大的竹林间,有着耀眼的火光。

    祝延曲拿着方靖送来的砂锅在溪边取水,火把插在土里。

    光的照映里,有了一道颀长身影,回眸瞧去,是郗铨。

    他迈出步子,伸手接过祝延曲手中的砂锅,“五更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祝延曲拔起一旁的火把,抬头看他,“你不也一样吗?”